望星樓內,姬舒安坐於椅上,一襲單薄的白衣在其身,仿若縹緲的雲霧,他面色蒼白,病容難掩,卻更添幾分惹人憐惜的悽美,那高高束起的頭髮,宛如墨色的綢緞,絲絲縷縷,透著幾分不羈。
此刻,他正失神的瞧著窗外。
春風生涼,窗外疏淡燈影下依稀可見老樹新芽,枝葉繁花。 看了許久,他忽然嘆息一聲,眉梢眼角,雖被病痛侵蝕,卻依然留存著一抹與生俱來的清貴之氣,他就那樣靜靜地坐著,宛如一幅被歲月遺忘的古畫,悽美而又令人心醉。
就在這時,府裡撥來伺候他的小侍走了進來,恭敬了行了一禮:“姬貴侍,殿下來了。”
姬舒搭在扶手上的手猛地一緊,可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神情。
他起身剛準備出門迎接,就見姜離走了進來,他緊張的捏緊了手,卻見身後鶴清詞也跟著進來了。
他提著的心突然一鬆。
“拜見殿下,見過鶴側君。”
姜離徑直來到椅子上坐下,小侍連忙奉上熱茶,姜離喝了一口,這才道:“還習慣嗎?”
姬舒靜靜的站在一側,聽見姜離問話,微微點了下頭,“回殿下,一切都好。”
姜離點了點頭,一時間,姜離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偌大的樓內有些寂靜。
她側目看了一眼鶴清詞。
目光與她對視,男人眼底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殿下這……還真的是不好意思。
可是為什麼?
鶴清詞上前,低聲問道:“姬貴侍,身子可還有什麼不適之處?”
姬舒搖了搖頭,“鶴側君醫術高明,令人歎服。”
意思便是無礙了,但不明說。
鶴清詞點了點頭,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了。
見姜離和鶴清詞都不說話,姬舒也不說,樓內的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
小侍又給姜離添了一杯茶,她端起來喝了一口,便聽姬舒道:“殿下是要我侍寢嗎?”
“噗——”
姜離口中的茶猝不及防的噴了出來。
鶴清詞眼底掠過一抹疑惑,雖不知她為何這麼大反應,卻還是將手帕遞了過來。
姜離接過快速的擦了擦,男人很是自然的接過,緊緊的攥在手心。
姜離的反應實在出乎意料,姬舒眉眼輕輕垂下,“抱歉,是我唐突了,殿下納我進府應當是為了讓我活著,並非其它。”
姜離凝視姬舒良久,直瞧得他有些侷促不安,才道:“多少人負囊漂泊於天南地北,又豈知何處能駐足,何處為歸處, 但只要活著,那些自以為渡不過的劫數,終會雨散雲收,了無痕跡。”
姬舒寡淡的眸子終於有了一絲波瀾。
他抬眸與姜離對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眼前的殿下,她的身上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姜離嘆息一聲,站了起來,“你且好好歇息,往後便將這裡當成你的家,若是缺什麼儘管吩咐下去。”
“是,謝殿下。”這一次的道謝多了幾絲真心實意,不止謝她對自己的救命之恩,更謝她的這一番話:只要活著,那些自以為渡不過的劫數,終會雨散雲收,了無痕跡。
姜離帶著鶴清詞往外走進,行至一半她突然道:“這府裡也沒個讓你熟悉的人,若是不習慣便將高睿叫來伺候,他從小伺候你,對你的喜好也算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