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錚低低地垂著頭,仿若霜打的秋葉,瑟縮著不敢言語半分,那孱弱的身軀微微顫抖著。
姜離那寒涼無一絲情緒的眸子,宛如深冬的寒潭,冷冷地瞧著林錚:“林錚,為爭寵竟不顧本宮身體,亂用禁藥,實乃罪無可恕。”
“帶下去,杖斃。”
最後兩個字,涼得竟沒有一絲溫度,彷彿是從九幽地府傳來的催命之音,令人不寒而慄。
林錚猛地抬頭看向姜離,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他似乎是沒有想到,他做了那麼多足以被株連全族的事,殿下都饒過他了,為何今日卻就要將他杖斃呢。
他聲嘶力竭地求饒道:“殿下饒命啊!侍身一時糊塗,被豬油蒙了心,才犯下這等大錯,求殿下看在侍身往日伺候的情分上,饒侍身一命!侍身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侍身願為殿下當牛做馬,只求殿下開恩,留侍身一條賤命!”
林錚聲聲泣血,字字悲切,可聽在姜離耳裡,只覺得諷刺。
侍衛們上前,粗暴地拖拽著林錚。
他那長長的睫羽被淚水沾溼,撲簌簌地顫抖著,猶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殿下……求您了……”林錚拼命掙扎著,雙手死死地抓住門框,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白,卻終究抵不過侍衛們的力氣,被硬生生地拖了下去。
姜離望著林錚絕望的臉,神色未改半分,冷冷吩咐道:“讓府中眾人都來觀刑,以後若再有人妄圖以邪術陰謀爭寵者,這便是下場。”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如同重錘一般砸在眾人的心間。
說著,她側目掃了一眼沈妄。
沈妄再聽得要杖斃林錚之時,當即便覺一陣涼意從心底升起,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有些慶幸,還有些難以言喻的……複雜。
可當姜離看過來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的為自己辯解了一句:“我當初那般……並非為了爭寵。”
他是想單純的報復她……和鶴清詞。
誰知道她卻拿自己做了那解藥。
陸昭眼底露出驚訝之色,心中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
原來,沈妄那日承寵竟是因為給殿下用了情毒,並非殿下主動?
想到此處,他的心裡突然有些喜悅,彷彿壓在心頭的巨石瞬間消失無蹤。
大殿之中,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眾人皆噤若寒蟬,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生怕觸怒了姜離。
唯有林錚那悽慘的哭喊聲在空氣中迴盪,愈發顯得悲涼。
慢慢的,林錚的聲音漸漸的低了,直到,再也聽不到。
夏棠進來稟報:“主子,還有一口氣。”
姜離一揮手,“處理了。”
沈妄瞧著她眼底無一絲波動的平靜、冷漠,衣袖底下的手微微緊了緊,忽然覺得有些冷了。
以她的性子,根本就不會放過三番兩次以下犯上的自己,可是為什麼,她卻沒有殺他?
就在這時,鶴清詞淡漠的嗓音忽然傳來:“陸側君,沈側君,蘇側君,你們先走吧。”
三人同時看向鶴清詞,似有不滿,似有疑惑。
然而,鶴清詞卻彷彿沒有看到一樣,把姜離攙扶到了床榻上躺下。
隨即,他便動手去解腰帶:“我為殿下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