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鶴清詞面容微紅,一雙眸子如春風拂過,綻放出絢爛的色彩,又似一卷古書徐徐展開,還不曾細緻地度量,已然跌進河流翻騰的海浪裡。
他輕輕應道:“嗯。”
鶴清宴和鶴清帆看著這一幕,心中都生出了一抹艱澀之感。
不是說大帝姬根本就看不上這鶴清詞嗎?可她今日之舉,分明是把人捧在了心尖尖上。
而且……
不是說大帝姬兇殘暴戾嗎?
今日一見,氣度高華,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雍容自信,自有一種沉澱在骨子裡的貴氣,令人覺得高不可攀。
鶴姝無數次的將目光投向姜離,先前,她和大帝姬不曾接觸過,對她的瞭解只在她人口中,可今日一見,方覺這人不似傳聞。
她眸色有了一瞬的深邃。
看來,這大帝姬並非池中之物,這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很快的,宴席便散了。
姜離起身帶著鶴清詞往外走去,夜晚的寒風拂面,讓人忍不住的瑟縮了一下。
姜離和鶴清詞一道上了馬車,剛準備走,便聽見車外傳來了李蓮的聲音。
“什麼鶴側君,不過婢膝奴顏之徒。”
鶴清詞一怔,顯然也聽見了那道聲音,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緊了緊。
夏棠作勢就要出聲,卻聽姜離冷淡的聲音傳來,“走吧。”
夏棠忿忿不平的瞧了一眼李蓮離去的背影,“帝姬,她太放肆了。”
姜離紅唇輕勾,“隨她去。”
將死之人罷了。
鶴清詞靜默無聲的坐在馬車裡,心中始終徘徊著那一句‘什麼鶴側君,過奴顏婢膝之徒。’
他抬眸去看姜離,只見她一手撐在腦側,閉眼假寐。
他不怕被人侮辱,只怕,這些不堪的詞傳入了帝姬耳中,擾她心煩。
馬車一路朝著帝姬府的方向而去,不多時,車子就在門口停了下來。
鶴清詞道:“帝姬,到了。”
姜離點了點頭,依舊未動,只道:“本宮突然來了興致,想去垂釣,你先回去吧。”
鶴清詞看了一眼車外的天色,“垂釣?現在?”
姜離點了點頭。
“侍身陪帝姬一起。”
“不必,下去。”
聽著她冷漠的聲音,鶴清詞眼底劃過一抹失落,最終還是下了車。
他就這樣站在原地,瞧著那馬車漸漸的走遠。
帝姬,是覺得自己給她丟臉了嗎?
……
雪夜,寒月高懸,清冷的光輝灑在寧靜的湖面上,姜離身著裘衣,帶著夏棠來到這湖邊垂釣。
湖邊四周,積雪皚皚,唯有這片湖水未被冰封,只因其下有著溫熱的泉眼,使得湖水依舊流淌。
姜離坐在湖邊的石凳上,手持魚竿,目光專注地盯著湖面。
夏棠則恭敬地站在其後,身軀挺直,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時間悄然流逝,釣竿在姜離手中紋絲未動,許久都沒有魚上鉤,姜離的眉頭微微皺起。
突然,平靜的湖面有什麼東西漂了過來,那東西在雪夜裡泛著詭異的光澤,所過之處,湖水竟被染得嫣紅,猶如鮮血在蔓延。
“主子……”
“我看得到。”
夏棠:“……”
見她一副淡然的模樣,夏棠便沒有再說話,想來帝姬是有自己的想法,
可直到天際泛白,也不見一條魚上鉤,反而那屍體順著水流漸漸的逼近,輕輕拂動她的魚竿。
姜離耐性耗盡,反手扔下手中魚竿。
“去報官!”
夏棠一愣,“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