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清詞伸手,輕輕的拽了拽姜離的衣角:“帝姬,算了,侍身無礙。”
鶴清詞眸中滿是擔憂,這李大人是三帝姬的人,如今三帝姬風頭正盛,他只怕大帝姬因此事得罪了三帝姬,來日會招來麻煩。
姜離看也不看鶴清詞一眼,只是那垂在身側的手,卻悄然握住了他的手。
鶴清詞身軀一怔,向來淡漠如水的眼眸,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撩撥,泛起層層漣漪。
此刻,宴席之上眾人皆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沉寂之中,姜月忽而出聲:“大皇姐,鶴側君到底也無事,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呵!”姜離冷笑一聲,聲音清冷如霜雪,“本宮身為皇室長女,自當維護皇室的威嚴,李蓮當眾對鶴側君不敬,便是對本宮的不敬,對本宮不敬,便是對母皇不敬,本宮若就此作罷,日後人人效仿,欺我皇族,豈不亂套?”
一頂“欺辱皇族”的大帽子轟然扣下,李蓮瞳孔猛地一縮,額上冷汗涔涔,連忙起身,躬身道:“大帝姬言重了,臣不過是一時失言。”
“一時失言?李大人,你莫要以為本宮不知你的心思,你一心攀附三帝姬,為她衝鋒陷陣,可也要想想,這朝局瞬息萬變,誰能保證你今日的榮華不會成為他日的泡影。”
李蓮萬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竟被姜離當眾點破,不禁面紅耳赤,神色難堪至極。
姜離卻未就此罷休,她直接將鶴清詞拽上前幾步,聲音冷冽如冰:“李大人,請罪吧。”
李蓮聞言,瞳孔驟縮,驚道:“大帝姬要我向一個男人請罪?”
“男人怎麼了?”姜離泛著涼意的眸子直逼李蓮,“李大人不服氣?”
李蓮垂眸,不敢與姜離對視,語氣不善道:“抱歉了鶴側君,方才是我一時失言,還望鶴側君不要計較。”
鶴清詞微微搖頭,淡然道:“無妨。”
姜離卻緊緊握緊了鶴清詞的手,擲地有聲道:“本宮今日並非要刻意為難李大人,只是要讓你明白,在這玉京之中,任何人都要守規矩、知禮儀,不可肆意妄為。”
說罷,她拉著鶴清詞,穩步走向主位,彷彿世間一切都無法動搖她的威嚴。
鶴清詞任由姜離牽著手,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的側顏,心口狠狠地震盪了一下。
直到坐在了姜離身邊,他還有些恍惚,仿若置身雲端,飄忽不定。
就在這時,姜離忽然轉頭看向了他:“為何不叫我?”
“怕妻主不得空。”鶴清詞低聲答道。
“狡辯。”
鶴清詞聞言,長睫輕輕垂下,掩去了眼底的情緒,叫人看得不真切。
他周身似有一種難以與人道說的苦楚,更增添了幾分淡淡的愁意,恍若一塊鑲嵌在天地間的無暇美玉,如蓮之高潔,似竹之清幽。
半晌之後,他才緩緩道:“帝姬,謝謝。”
他知道,他都知道,今日帝姬的六幅姬離之作,全都是為了全他的顏面。
可他鶴清詞何德何能,竟得帝姬以這六幅佳作相捧。
姜離微微側身,靠近他的耳畔,輕聲道:“我是你的妻主,你可以試著依靠我,萬事都可與我訴說,我會為你解決,萬事藏於心,你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