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植看來,武松和魯智深兩人,與梁山上大多數的所謂好漢是有本質區別的,他們或許莽,然卻知禮,更關鍵的是,他們對生命有最基本的尊重,不會枉殺無辜。
而且,其雖然因殺人落難,但已經出家,有正式的佛門文牒,只要不繼續犯事,官府也並非一定要緝拿他。
嗯,有搞頭。
武植定了定神,朝潘金蓮點了點頭,便即跟了上去。
後院清淨,足夠暢談。
武植也乾脆,坐下喝了一碗酒後,便開門見山:“智深兄弟,方才聽說你要夥同二郎一起上梁山?”
魯智深直言不諱,“是的,如今這世道,奸臣當道,聖人無為,腌臢至此,何不反了它,兄長,與我等同上梁山如何?”
“上梁山,給宋江當小弟?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武植心中苦笑,面上則是一本正經的道:“智深兄弟,我有一個問題,不知當不當問?”
“兄長請問。”
“是這樣的,早聞八百里水泊梁山中,好漢萬餘眾,日夜操練,聲勢滔天,卻不知這糧草軍械,乃至銀兩從何而來?”
“呃,這……”魯智深愣了半晌才不確定的回答:“自然是搶那些貪官汙吏的,比如前年的那十萬生辰綱,大快人心,天下好漢,無不拍手稱快。”
武植點了點頭,笑問:“哦,靠搶啊,那我問你,那十萬生辰綱是哪裡來的。”
魯智深:“乃是梁中書那狗官搜刮的民脂民膏,送於蔡京那畜生的。”
武植:“哦,即是民脂民膏,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爾等搶的實則為百姓呢?”
“這,我,呃……”
魯智深詫然,武松愕然,視線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武植。
武植呵呵笑著,繼續說:“據我所知,那十萬生辰綱全用來招兵買馬,採購糧草軍械了吧,哦,對,好漢們每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花銷應該也不老少,那十萬生辰綱應該早就用完了吧。”
頓了頓,見兩人面露沉吟之色,武植繼續瘋狂輸出。
“用完了怎麼辦呢?讓好漢們去打魚果腹嗎,那怎麼能行?所以,得接著搶。”
“搶誰呢?搶官府?搶大戶?”
“那官府和大戶門被搶了怎麼辦,那隻能去搶百姓。”
“久而久之,百姓哪還有活路,可不得上梁山跟著你們一起造反嘛。”
“嘖嘖,好計策,你們說是吧?”
說完,武植直勾勾的看向魯智深和武松,淡笑不語。
魯智深和武松的腦袋都快宕機了,好半晌,魯智深才支支吾吾的說:“可是,就算宋江哥哥他們不去搶,那些錢也落不到百姓們口袋裡啊,都被那些畜生給貪墨了,何其氣人?”
武植搖了搖頭。
“不,這些民脂民膏就算進了貪官們的口袋,可還是朝廷的,只要朝廷加大整治的力度,這些錢便會充入國庫,最後落實到貧苦百姓的頭上。”
“而若進了梁山的口袋,那可就點滴無存嘍,你們可以算一算,上萬人乃至數萬人不事生產,整天大吃大喝,那得花多少銀錢,耗費多少物資。”
“這些銀錢物資哪裡來的,可不就是從貧苦老百姓的牙縫裡面擠出來的嗎?”
“聽說梁山腳下有一家黑店,專賣酸肉包子,嗯,用來當梁山的門面,恰到好處。”
魯智深和武松的酒碗已經僵在嘴邊好久了,聞聽此言,不由自主的乾嚥了一口唾沫,隨之大眼瞪小眼半晌,目中疑惑卻是更濃。
好半晌之後,武松總算是問到了重點,“可朝廷不整治那些貪官啊,不造反,怎麼成事?”
魯智深眼睛一亮,似乎抓住了重點,緊跟著附和道:“對,成大事者不拘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