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臺臉色鐵青,冷冷哼了一句,返身進了大帳。
他已經看了半天城頭的惡戰,蒙古勇士死傷累累,前仆後繼,卻似乎無法攻下對面的靈州城牆,一面城牆都不行。
這樣的慘烈讓他心驚,城頭夏兵們的頑強和血勇,更是讓他心寒。要是夏兵一如既往地守下去,蒙軍何時才能破城?
即便是破了靈州城,如此血腥慘烈的廝殺,蒙軍又能剩下幾人?
察罕和昔裡鈐部看了看窩闊臺的大帳,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能讓一貫沉穩的窩闊臺失態,可見這場戰爭的慘烈,超出了許多人的預期。
成吉思汗快速攻破靈州城的如意算盤,只怕是要落空了。
“察罕,你沒有發現嗎,城頭上許多守兵,似乎不像是夏人。”
昔裡鈐部看了看周圍無人,在察罕耳邊輕聲說道。
“你說什麼?”
察罕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看著昔裡鈐部。
這怎麼可能?難道說,西夏還有援兵嗎?
“這些天我一直在觀察,守軍裡面,有許多人臉色白淨,舉止似乎不像是夏人。而且,這些人訓練有素,也和其他的守兵不一樣。”
看沒有人注意,昔裡鈐部這才繼續低聲細語,給察罕釋疑解惑。
“怪不得那個什麼曹將軍怪怪的,原來他不是夏人!”
察罕定睛看了片刻,恍然大悟。
在靈州州衙見到的那個曹將軍氣勢不凡,李德任也客客氣氣,原來是援兵,怪不得他不認識。
“不過,金人似乎也沒有這麼白淨。難道是宋金漢水邊界的金兵?”
察罕又疑惑起來。
“不知道!不過,這些援兵應該不是夏人。”
昔裡鈐部搖搖頭,也是疑惑滿滿。
二人目光一對,察罕遲疑了片刻,這才說道:
“昔裡鈐部,你說我把這事告訴大汗怎麼樣?”
“隨你吧。不過,我什麼都沒說過,我也不知道這事。”
昔裡鈐部面色平靜,似乎事情真和他無關。
“大汗現在誰的話也聽不進去,說了也是白說。你說是不是?”
察罕輕聲一句,和昔裡鈐部都是莞爾一笑,目光又轉向了城頭。
告訴了成吉思汗又能怎樣,能幫著攻下靈州城嗎?
護城河外,十幾架修復的拋石機藉著屍體堆成的高牆,把一具具腐爛發臭的屍體扔上城頭和城中,一些被盾牌擋了下來,其餘的被夏軍扔出城頭或就地焚燒。
宋軍火炮齊發,沒有多久,屍體被炸的狼藉一片,拋石機東倒西歪,紛紛被砸塌,炮手們死傷累累,倉皇逃了回去。
又有無數的蒙軍爬上了城頭,蒙夏城頭惡戰,你來我往,鐵與血的碰撞,靈州城卻依然堅挺,絲毫沒有潰敗的跡象。
“託雷,天色不早,收兵吧。”
速不臺低聲說道,有氣無力。
一次次攻城失敗,蒙軍沒有討到任何便宜不說,死傷讓人觸目驚心。草原上才多少人,難道非要和夏軍死磕下去?
“託雷,今天不可能破城。天色不早,還是鳴金收兵吧。”
阿術魯啞聲說道,連日的調兵遣將,讓他火大傷身。
“傳令下去,鳴金收兵!”
託雷不動聲色下了軍令,掉頭打馬而去。
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裡此刻在盤算些什麼。
眾將相顧無言,紛紛打馬,無精打采跟上。
也不知道,回去如何向成吉思汗稟報,成吉思汗又如何的暴跳如雷?
終於,黃昏之時,無數次的衝殺之下,蒙軍大陣中吹起了收兵的號角聲。無數的蒙軍撤離了修羅場,潮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