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嬌聞言一愣,沒有家人的老婆婆?她打量了一下老婆婆的樣子,遲疑道:“您是莊婆婆嗎?”
老婆婆扯了下嘴角,笑容帶著自嘲,“原來我老婆子孤苦伶仃的事誰都知道啊。”
這話讓阮玉嬌聽得心酸,也許是上輩子對奶奶亡逝的執念,她對老人家一向都很心軟,但凡看到有困難的老人都想幫一幫。上輩子照顧孫婆婆便是緣由於此,這輩子也同樣,她根本不放心讓莊婆婆一個人在這兒。
阮玉嬌想了想道:“大柱、二柱,你們倆跑去叫李郎中,就說村西頭的莊婆婆在這裡扭傷腳了,請他趕緊過來看一下。對了,別忘了叫人幫忙,我力氣小,可能抬不動莊婆婆。”
大柱、二柱立即點頭,“姐姐你等著,我們馬上回來!”
兩人眨眼就跑沒影兒了,阮玉嬌倒了碗水給莊婆婆喝,安慰道:“莊婆婆您彆著急,郎中馬上就來,您先忍忍歇一會兒。來,喝點水吧。”
小壯在旁邊幫不上忙,也不知該幹啥,好奇地問了一句,“莊婆婆你咋會沒家人呢?你家人都去外頭幹活兒了嗎?”
“小壯!”阮玉嬌皺眉喝止,使了個眼色道,“你去看著點小柱,別把他嚇著了,就在那邊挨著草垛坐會兒吧。”
莊婆婆默默喝著水,等他們都以為她不會開口的時候,她突然低聲說了句,“我的家人啊,都死光了。”
明明是一件很悲傷的事,被莊婆婆說出來卻平平淡淡,好像跟她沒關係似的,甚至她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可阮玉嬌就是知道她心裡不會這麼平靜,也許多年的往事已經不會讓她觸之流淚,但那種心中的悲痛定然是無法磨滅的,始終牢牢地刻在心中,就如上輩子的她一樣。
忽然之間,阮玉嬌對莊婆婆的經歷感同身受,同樣是失去了重要的親人,同樣是自己一個人受盡苦楚。她突然理解了莊婆婆為什麼多年來不願意同別人來往,變得越來越孤僻古怪。若是她前世沒有遇到孫婆婆教導她、開導她,恐怕她也會沉浸在失去奶奶的悲痛中無法自拔吧!
小壯知道“死”是什麼意思,當下不敢再多嘴,總覺得莊婆婆面無表情的樣子有些嚇人。不過他在旁邊看看莊婆婆,又看看姐姐,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怪不得奶奶總叫他保護姐姐呢,如果這莊婆婆有個好弟弟照顧的話,怎麼會弄成這副可憐的樣子呢?要是有一天他姐姐沒了家人孤苦伶仃,他一定要把姐姐接到自己家好好照顧的,絕不讓姐姐變得像莊婆婆這樣!
阮玉嬌瞥見他突然很有鬥志的樣子,實在無法理解,她發覺這幾日家裡的人都怪怪的,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不過這也說明她察言觀色的功夫還不到家,她還得繼續努力才行。
不多會兒大柱、二柱就氣喘吁吁地拉著李郎中跑回來了,大柱喘著氣道:“大、大姐,我們把、把李郎中請過來了!”
李郎中不敢耽擱,忙上前給莊婆婆看上,片刻後眉頭緊皺著嘆了口氣,“莊婆婆年紀大了骨頭脆,這一下是骨折了,至少要養三個月才能著力,半年以後才能正常走路。要是想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怎麼也得等一年以後吧,這還要保證能好好養著,服藥、換藥都不能停下。”
阮玉嬌怔了怔,再看莊婆婆毫無表情的樣子就有些心疼。骨折得多痛多折磨人?莊婆婆竟除了最開始呼痛幾聲便跟個沒事兒人似的了,要不是莊婆婆臉色越來越白,她還真以為是李郎中看錯了呢。而最讓人揪心的是李郎中的話,三個月不能著力,半年才能走路,這對一個沒有家人的老婆婆來說是多麼殘忍?
那不能停下的藥誰來給她熬?她餓了、渴了要方便的時候,誰來照顧她?這樣一個傷了骨頭無人照顧的老人,是不是就只能數著日子等死了?
李郎中就是知道莊婆婆的情況才會嘆氣,不止如此,還有內服外敷的藥物所需的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