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通知。
螢幕上除了兩條小謝的日程訊息,其餘空空蕩蕩,再沒別的什麼人,夜半想過要來擾他的清夢。
微涼的手背覆於額頭,那裡偶有陣痛,尤其是在期待落空之後。
魏寅在程念樟洗漱拾掇的間隙,打了通電話給他,問詢怎麼過了中午還不來劇組督場,順道提了嘴羅生生身體今日不是大好,要不要給她開個假,下午他來陪同著,帶到醫院仔細看看。
“請不請假,你問她就行,沒必要來我這裡多說一嘴,況且她剛從醫院回來,倒也不用跑得這麼勤。”
程念樟回得淡漠,語氣裡還帶了些嘲諷。
聽來就像單純在聊個普通下屬的請休,而不是自己女友的安危。
怪讓人火大的。
“念樟,別耍小孩子脾氣,鬧彆扭也該有個限度,真過頭了,別後悔都來不及。”
“誰和你說鬧彆扭了?她也是有意思的,倒是什麼都樂意和你講?”
這話裡含了十足的醋勁,魏寅聽後,覺到冒犯是一回事,更多是嫌他幼稚。
心想——
平時多精明度勢一人,怎麼談了戀愛,就變成個刺蝟,時不時就要到處扎人?上次和季浩然動手也是,明明在乎,卻非把力氣用在外人身上。
多說兩句軟話,就那麼難嗎?
“輪不到她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怎麼回事。你要不願意陪著,我是不介意代勞——”
“嘟嘟——嘟嘟——”
聽聞魏寅要越俎代庖。
對過還未言盡,電話就被程念樟給迅速掐斷。
他雙手此刻撐在水槽的邊緣,任憑龍頭裡的水柱,嘩嘩流淌,鏡面裡是他宿醉後的面容,鬍髯冒頭,臉容不見血色,眼下也泛著黑青,雙目無神,沉沉緬緬地……
就算再好的五官加成,也很難將他這副萎靡給掩蓋過去。
魏寅後來又連著再打了兩個電話,程念樟通通沒接。
人的劣根往往會在脆弱時翻湧作祟。
出人意料地,一向自制的程念樟,竟在當下起了些從前不曾有過的怠惰和迴避念頭。劇組自有它日常運轉的機制,有他無他,就今日戲份的重要程度來說,根本沒什麼大差。
想到這層,“不想上班”四個大字,便迅速佔據了程念樟的頭腦。
想來他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戀愛腦上頭了,還不是和那些愣頭青一個鬼樣。
剛才電話裡,聽聞羅生生病了,這男人也不是全然不在意的,但他計較的點,是自己壓根就沒把她給拉黑,自己不吱聲,喊魏寅來說情又是幾個意思?
說白了,程念樟就是被羅生生給哄慣了。
哄出了一身矯矜的臭毛病。
扭捏地要死……
自己還不自知。
他下樓時,lisa正擺著午飯的餐食,居老闆坐在主座,大概是春風得意的關係,倒是一點都看不出有任何宿醉的痕跡。
“喲,小程程,起啦?”
“嗯。”
程念樟與他們相熟,也沒做虛禮,簡單應了聲後,隨手扔掉外套,就在擺好碗筷的位置,拉開椅背坐下。
“小程程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哦?”
“昨晚沒墊東西,喝多了,胃裡有些泛酸。”
“哦,那你喝點粥先。”lisa看著他的樣貌,是真有些心疼,於是趕忙伸手舀了勺素粥,夾進菜心,遞到了他的面前:“早上看你睡得死,就沒叫起你,凌晨羅小姐打來個電話,阿妙失手幫你接了,你看——”
“阿梅!”
居老闆聽聞lisa扯上羅生生,在垂眸飲粥間,驀地出言打斷了她,神色緊蹙著,看得出,頗感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