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左邊的半張臉上,有很大的一塊紅色的胎記,乍一看去,很像火焰的樣子。
沈棲姻第一反應便想到了之前師兄提過的赤面鬼!
她轉頭向大壯求證道:“他就是師弟說的那個盜墓賊?”
“嗯。”
“人是師兄抓回來的?”
“嗯。”
大壯點了下頭,忽然上前一步給了徐老三一腳,沉聲道:“把你方才說過的話,再重複一遍。”
徐老三大概是被打怕了,連應了好幾聲“是”,燙嘴似的將他所知的一切盡數道來。
他早年間,混跡於乾州一帶。
他們家祖祖輩輩都是幹盜墓營生的。
有一年他下墓,不慎觸動了墓中的機關,意外傷及了根本,無緣子嗣。
養傷期間,他不便再下墓,便索性去亂葬崗轉悠轉悠,運氣好的時候,能從死人身上扒下來不少好東西呢。
一日,他像往常一樣在那邊尋摸寶貝,卻眼見著兩個人拉著馬車過來,抬下了一大一小,兩具屍體。
他等人走後,立刻便過去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貨,結果把那個女人從頭翻到尾,也沒找到一件值錢的東西。
他瞧她模樣生得不錯,還只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呢,結果卻一身粗布麻衣,還沒他穿得精緻體面呢。
一無所獲,他便打算走了,誰知就在這時,卻聽見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原來那孩子竟還沒死!
“我想著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棄他不顧,便……哎呦!”徐老三話未說完,忽然捂著腦袋連連告饒:“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
大壯薅著他的頭髮,直接拿他腦袋往地上磕。
他語氣不善地說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清楚,到底為何撿了那孩子回去?”
“我說我說,我老實說。”徐老三疼得眼淚都下來了,混著鮮血,糊了一臉。
“我見那孩子生得粉團似的,十分漂亮可愛,原想尋個門路將他賣了,誰知路上一瞧,他竟是個帶把兒的!”
他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兒子了,管人誰要誰也不能給,但他這一身本領不能沒個傳承,便打算將這孩子養大了,讓他繼承自己的衣缽。
到底不是親生的,他也就當個玩物養,因此動輒打罵,那都是家常便飯。
後來,隨著這孩子漸漸長大,模樣也越來越出挑,竟陸續有人上門,問他是否發賣。
他一開始還沒動這個心思,直到有人出價一萬兩!
“我收了銀子,就叫人把他領走了……”徐老三越說聲音越低,期間幾次戰戰兢兢地偷瞄大壯,生怕他再突然拿自己的腦袋砸地。
哎呀,他這會子還頭暈眼花的呢。
沈棲姻垂眸看著他,眸色涼,音色更涼。
“你說你曾在乾州一帶活動,那撿到那孩子時,具體是在哪,你可還記得?”
“記得記得。”徐老三積極交代:“就在乾州。”
“何年何月?”
“那一年……”他沉吟了一下,陷入回憶:“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應當是十五年前,正月裡。”
“你不是很確定具體哪一年,倒是如此篤定在正月裡?”
“姑娘有所不知,我撿到那孩子那日是花燈節,因此記得。”
沈棲姻目露深思,又問:“那女子呢?你可還記得什麼?”
徐老三搖了搖頭。
就心裡隱隱約約有個印象,長得還不賴,但具體是何模樣卻實在記不得了,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
沈棲姻卻不死心地追問道:“沒有什麼胎記之類的嗎?”
聞言,徐老三“嘶”了一聲,回憶道:“你這麼一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