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命冢宰,農事備收,舉五種之要。藏帝籍之收於神倉,祗敬必飭。是日也,大饗帝,嘗犧牲,告備於天子。”
九九歸真,一元肇始。據《呂氏春秋·季秋紀》所載,重陽這日,民間常有豐收祭祀、拜神祭祖及飲宴祈壽的習俗。楚國遂又沿襲而來,又新添登高、辭青、賞菊等風俗。
“嚯,今日好生熱鬧。”
林盡染掀起側簾的一角,前後左右的張望,過往人流熙攘如織,五彩旗招臨風而舞,坊間叫賣不絕於耳,堪比過年似的熱鬧。
李時安輕聲一笑,“今日若非四宜園詩會,城中小半數的姑娘怕是早早的出城辭青。”
這辭青與踏青相對,所謂春有踏青,而重陽已是秋寒新至,對應的則是辭青。這也是一年之中,未婚男女難能可見的一回。不過妙齡女子仍會有侍女或是家眷陪同,出門也得佩戴帷帽或是面紗,基本的禮數依舊不能廢。
“聽說權貴人家會在辭青時擇婿?”
李時安素手伸進林盡染腰間輕輕地擰上一下,似笑非笑道,“莫非夫君還要再納上幾門妾室?”
林盡染‘哎喲’的一聲,連連挪了挪屁股,趕忙解釋道,“我哪是要納妾。這不,申越還未曾娶妻,我是為他操心。”
“姑且信你所言。”李時安又微微前傾身子,輕輕撫摸方才擰過的嫩肉,又向車外吩咐道,“申越,今日四宜園賞菊,有兩位皇子府上的侍衛守護,料來定無差池。如此,你可去城外辭青,若有中意哪家姑娘,夫君與我定會為你做主。”
申越隨林盡染下江南期間,一路護持,未有潑天的功勞,當也有苦勞在,且又在大將軍府護衛多年,李時安經自家夫君如此提醒,也有為他做主親事的意思。
可車外僅有‘闥闥闥’的聲響,卻未有等來申越的回應。
“申越?!”林盡染蹙著眉頭,揶揄道,“是哪家的姑娘,竟將你的魂都勾了去?”
“啊?”申越這才堪堪緩過神來,訕然一笑,“姑···姑爺說笑了,申越身份低微,哪···哪家姑娘會青眼。”
“你如今可統管二百府兵,加之岳丈先前予你的田產,說親的媒婆怕是要踏破門檻。”林盡染聽申越這般妄自菲薄,隨即寬慰道。
李時安蹙著秀眉,輕聲問詢,“先前聽元瑤說起,她予你尋了一人家,可是不稱你心意?”
“不···不,元瑤姑娘替申越覓得親事自然是極好,只是···只是申越當下並無心思。”
申越的語音中聽來有幾分悵然,可眾人只當他還不甚滿意,且再等上一陣。
“不若將采苓嫁予你,既能了卻你二人的終生大事,采苓也不必嫁出府,還能陪伴在我左右。”
“哎呀,小姐!”采苓一陣羞赧浮上臉頰,神情有些扭捏,可細細想來確也是個兩全之法。
采苓與自家小姐一齊長大,本也是奴籍。可李時安出嫁前就替她贖了身,本打算日後替她覓得良婿,也不致使累及她的夫家。畢竟是得講究個‘門當戶對’,良籍的婢女說門親事自然要便利許多。託大了說,采苓終究是侍奉在上柱國之女及當朝新貴身邊。
“采苓姑娘與小姐情同姐妹,申越不敢有非分之想。”
申越又何嘗不知曉,采苓在小姐心中是何地位,這門親事是極好的,可唯恐無福消受。
采苓聞言神色有些黯然,於申越倒未有旁的心思,只是認為小姐方才所言的確有理,雖早已脫了奴籍,可心中擺放在首位的仍是自家小姐。
林盡染見狀又笑盈盈地岔開話題,“今晨,元瑤與楊湜綰何時去的四宜園?”
“元瑤姑娘早前交代,令申越今日卯時去明園等候。”
“這兩日倒是辛苦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