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面上動手腳,為自己謀好處。你只有看得懂帳,才能從中發現蛛絲馬跡。”
他這幾日便在看舊年各行號送來的賬冊,以從中看出些端倪來。昨天才終於摸著點門道。遂往大哥的書房去,將自己的發現說予兄長聽。
方稚松聽後頜首,淡淡道:“水至清則無魚,只要在一個可容忍的範圍內,爹多半都會睜隻眼閉隻眼。但必須瞭解其中手段,才不會被下頭的人矇蔽。”
方稚桐點點頭,他原只是個吃穿用度不愁的公子哥兒,如今跟著兄長學了生意,才曉得銀子不是打天上掉下來的,須得用心經營才行。
方稚松驗收了弟弟的功課,笑一笑,“這些日子都在家中,不曾出去,可覺得悶了?”
方稚桐展了摺扇一搖,“大哥不問,倒不覺得。大哥一問,倒真有些悶了。”
方稚松咳笑了起來,擺擺手,“去罷,帶著奉墨出去會友去。等過了年便要上京了,怕是也沒其他機會可以一聚了。”
方稚桐遂從兄長的書房出來,回了院子帶上奉墨,出門先去尋了查公子,兩人一道又叫上了霍昭,三人一併往謝府去尋謝停雲。
自上次謝停雲與謝老夫人為了餘家小娘子起了爭執,最後祖孫二人將事情說開了,解開了心結以後,他們也一直未曾聚在一起過。可是到了謝府門前,門上的說,少爺因天冷,犯了咳嗽,這幾日都臥病在床,老夫人吩咐了,概不見客。
三人乘興而來,不料吃了閉門羹,不由得有些失望。
“不如——”查公子睇了方稚桐一眼,“你我三人往缸甏行裡去,一起吃個飯罷。”
霍昭以扇掩口,悶笑了一聲,“悉聽尊便。”
查公子便極得意地朝方稚桐豁了一道眼風過去,“方賢弟今後可別忘了為兄啊!”
方稚桐作勢要拿扇子打他,查公子飛快地閃到霍昭身後,身手之敏捷,與他胖胖的身形截然相反。
三人一路說起會試來,既充滿了嚮往,又難免忐忑。十年寒窗苦讀,為的無非就是一朝金榜題名天下知的榮耀。只是這春闈比之秋試,競爭又更激烈殘酷了不知凡幾。縣裡從來不乏為了供兒孫進京趕考傾家蕩產、典屋典地的人家,只為了替兒孫湊足了路費銀子與在京中的吃住開銷。一家人將所有的希望都押在其上,若是春闈得中,那便是康莊大道,從此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若是春闈落第……
三人簡直想都不敢往深裡想。
三人來在珍饈館門前,恰有一行二人自裡面出來,打頭的老爺與三人打了個照面兒,先是一愣,隨即微笑著朝查公子一拱手,“查公子,真巧,您也來這間館子用飯?”
查公子揖手回禮,“是啊,想不到碰見萬老闆。”
兩人寒暄幾句,萬老闆二人告辭而去。
查公子抓了抓下巴上的肥肉,奇道,“這餘家小娘子的館子,想是確實厲害,竟把他都給引了來。”
“那萬老闆是什麼人?”方稚桐望一眼萬老闆離去的方向,問。
“喏喏喏,正是西市新開張的玉膳坊的老闆是也。”查公子朝西市方向揚了揚扇子,“開張那日下了請柬給我爹前去捧場,我爹就帶著我一同去了。”
查老爺乃是皇親國戚,查家初娘子,查公子的親姐嫁給了就藩錢塘府的吳王,是正經的王妃娘娘。吳王妃也曾想過接了父母兄弟到錢塘去,奈何查老爺不肯。
“錢塘府與松江府離得不遠,想見也是極容易的,何必興師動眾地舉家遷往錢塘府?查家的根基在松江府,生意在松江府,去了錢塘府就是依附了吳王,到底不如在松江自在。”查老爺這樣回覆女兒吳王妃。
吳王妃一想,父親說得也在理,故而便依了老父,但仍在省親時,召見了松江知府季大人的夫人,說了一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