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家屬的零工收入已經超過正式工了。更別說他們還能私下裡養雞,這又是一大筆收入。他們不但物質上富裕了許多,精神上也得到了很大的滿足,那些其他分場的職工和家屬總愛跟他們套近乎,為的就是能得到內部訊息,好提前來搶零工名額。
大家的日子越過越好,現在猛然來這麼一下,說要收回這一切福利和好處,任誰也受不了。
沮喪、憤怒、無力、不甘,各種情緒在眾人心頭閃過。
最後有人問道:“難道咱們就這樣幹看著啥也不做?”
有人無奈地答道:“不幹看著,咱還能做什麼呢?”
“走,咱找去找翠翠和杜娟她們商量商量。”
田翠翠在家屬中的地位很高,杜娟是大城市來的有文化有見識,大家都服她,遇到拿不準的事喜歡問問她們的意見。
現在大夥六神無主,誰也拿不定主意,就決定去找她們兩人商量商量。
田翠翠已經回豬場了,正跟孫展青和李衛紅說話。
大家找到她,一窩蜂地圍上來。
“……田同志,你說這事咋辦?你給拿個主意。”
田翠翠一臉無奈:“聽說要整楊同志的是談樹儀,人家是副主任,他有個叔叔談華是革委會的,我能怎麼辦?我也沒辦法呀。我估計新場長一上任,我的職位也保不住了,我也得回家帶孩子嘍。”
孫展青在旁邊冷笑道:“翠翠姐,你保不住職位,我肯定也得走。因為我爸就是談樹儀舉報的,他還能讓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
眾人譁然,有人急聲問道:“孫同志,你說的是真的假的?”
孫展青冷聲道:“我會拿我爸的事開玩笑嗎?當年我爸無端被隔離審查,我也被牽連,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我當然要調查背後的真相。我現在查出來了,就是談樹儀舉報的。他不但舉報了我爸,還舉報了周主任和牛科長,一個蘿蔔一個坑,他不把別人弄下去,他怎麼爬上去?”
眾人一想,確實如此。不把別人拉下來,談樹儀怎麼上去?
李衛紅接著火上澆油:“不光她們兩個得退下來,我也得退下來。你們也別覺得就只有我們幾個受牽連,我跟你們說,你們所有人都要受牽連。你們別忘了談樹儀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太監,太監的心靈都是扭曲的,特別陰狠。你們知道古代的太監最愛幹什麼嗎?最愛虐待宮女,陷害忠良。因為他自己不行就把怨恨發洩在女人身上,因為自己不行所以嫉恨正常的男人。”在場的一部分正常男人某個部位不由得一緊。
大家也不問田翠翠了,圍著李衛紅討主意:“衛紅,那你說咋辦?”
李衛紅義憤填膺地說道:“我可是戰天鬥地的革命青年,我要跟惡勢力鬥爭到底。三年前,我們跟革委會進行過鬥爭,我們還鬥贏了,為大家贏得了幾年的平靜。現在我們還要進行鬥爭。敵人不打是不會自己退的,權利不爭取是不會自己來的。”
大家的心思開始活躍起來,是的,幾年前他們鬥贏了革委會,這幾年,革委會一直沒敢再找事兒。
但也有人擔心,這次跟上次不一樣,葛紅生背後的人是談華,他的權利更大,再加上有談樹儀,萬一失敗了……
李衛紅小聲說道:“你們聽說首都的最新訊息了嗎?”
“什麼事啊?”
“就是首都人民去承天門散步的事。”
“哦哦。”
“聽說過,是紀念我們敬愛的總理。”
李衛紅道:“為什麼我們不能去革委會散個步,去討伐談樹儀和談華?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我們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
……
葛紅生一行人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狼狽回家,他們洗了澡換了衣裳,捱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