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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那句他明明該喜歡聽的話,也變成了水中的月亮,似真似幻。
就像他從來沒有正正經經地說過喜歡她,她也不肯明明白白地表露什麼,儘管她連命都可以託付給他。
有時候不在意,有時候,就像現在,陳敬宗會有點煩躁。
這煩躁是因她而起,她故意不讓他好受,他又何必再客氣?
右手離開她的髮絲握住她的下巴,抬起的瞬間,陳敬宗低了下去。
看似強勢,其實仍舊帶著一絲試探,或許華陽只是往後躲一下,他就會立即鬆開。
可華陽沒有躲。
她懷念父皇,但懷念與繼續享受生活,並不矛盾。
雖然她不會像陳敬宗那般離經叛道,孝中照常吃肉喝酒甚至沉溺於床笫之歡,可這樣的親吻還是偶爾可為的。
畢竟明天他們就要一起出徵了,未來的三四個月可能都不會有此刻的安逸,以及兩人都剛剛沐浴過後的清爽。
華陽環住了他的脖子。
陳敬宗全身一震。
當兩人一起倒在床上而華陽也沒有躲開的時候,陳敬宗忍了又忍,還是在她耳邊試探道:“要不,我去悄悄泡一個?”
華陽:……
天色才亮, 華陽的車駕以及她的三百親兵已經出現在了城門外。
主帥凌汝成過來向她行禮。
凌汝成是進士出身,與陳廷鑑還是同科,但凌汝成要年長些, 如今已有五十八歲。
凌汝成自幼便熟讀兵書,當了幾年文官後開始展露出帶兵的天分, 在西南平定過山匪,在福建打擊過倭寇,也在北邊攔截過瓦剌鐵騎,乃是本朝一員猛將,威名僅次於秦大將軍。
華陽敬重所有棟樑之才, 待凌汝成十分禮遇。
兩人說說話, 城門上方有了動靜, 是戚太后、少帝到了, 要為平叛大軍踐行。
華陽站在凌汝成與陳敬宗中間略靠前的位置,仰頭看向城牆之上。
少帝身穿龍袍頭上戴白, 與姐姐對視一眼, 再神色端肅地望向那一片泱泱大軍。
戚太后先昭告了豫王的罪狀, 再告訴所有將士她會派華陽長公主前去與豫王和談,希望能說服豫王休兵止戰。
到這裡, 少帝接過話語, 揚言如果豫王依舊執迷不悟,眾將士便要為他擒拿豫王反賊,以慰先帝在天之靈!
天底下最尊貴的這對兒母子, 戚太后的聲音自帶女子的細柔, 皇上的聲音則是十三歲少年郎常見的清越與青澀, 但他們話中的皇家威嚴是一致的, 清清楚楚地傳入了每個將士的耳中。
眾將士高聲齊呼:“擒拿反賊!以慰先帝!”
呼聲如雷如霆, 直衝九霄。
既已誓師,大軍即刻出發!
行軍時,華陽的長公主車駕與凌汝成所率領的中軍一起走在中間。
才七月初十,烈日炎炎,地面上幹得不見一滴水,大軍所過之處,踩踏出一片片灰塵。
華陽待在馬車裡面,不用被日光暴曬,可那些灰塵仍然能透過車門縫隙、紗幔窗簾鑽進來,導致車廂內又悶又幹,而且時不時還有一些怪異的味道飄進來,大概就是陳敬宗所說的遍地馬糞。畢竟只有人才會找個地方解決問題,那些駿馬是隨走隨拉。
朝雲、朝月輪流替公主扇著扇子,眉宇間都有些擔心,怕公主忍受不了這種艱苦。
華陽當然不舒服,可一想到外面多少將士毫無遮擋地奔波在烈日下,穿得比她多且負載沉沉,她又有什麼資格抱怨?
“公主,喝點水吧?”
朝雲擦了擦汗,勸說道。
華陽搖搖頭:“白天都少喝點,晚上安營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