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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敬宗也折了回來,垂著眼道:“什麼話,你儘管說。”
兩刻鐘後,陳敬宗在流雲殿的書房見了陳伯宗,面無表情道:“知府衙門裡有往年百姓狀告湘王的卷宗,公主讓你暗中提醒那些苦主來寧園陳訴冤情,請公主替他們做主。”
陳伯宗驚道:“公主是想置湘王於死地?”
陳敬宗還是那張死人臉:“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陳伯宗敏銳地覺察出弟弟的不對,想了想,他低聲道:“我聽聞公主並未在湘王手裡吃虧,你何必如此,叫公主看見,還以為你存了芥蒂。”
陳敬宗:……麗嘉
送走兄嫂後,本來已經決定今晚獨自睡流雲殿的駙馬爺,憤憤地朝棲鳳殿走去。
華陽有些累了。
這一上午, 她光是進出城就坐了兩趟馬車,在桃花山那邊為了喬裝民女,她還爬了一段山路。
因為累, 方才她沒有挽留俞秀夫妻在寧園用午飯,從情理角度講, 她現在也不該有款待客人的心情。
“公主,還是先吃些飯填填肚子吧,再生氣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是不是?”
看著懶懶躺在床上的公主,朝雲、朝月小聲地哄勸道。
華陽沒生氣,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計劃走, 她氣什麼, 她只是噁心, 雖然早就知道湘王是個什麼玩意,今日親自對上那張淫邪醜陋的臉, 華陽還是恨不得當場就把人發配到邊疆去, 這輩子都不要再看第二眼。
很多時候陳敬宗看她的眼神也透著幾分欲, 一看就知道他在惦記什麼,可陳敬宗長得英俊, 目光也沒那麼露骨, 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想到還在跟她置氣的陳敬宗,華陽更沒胃口了。
陳敬宗的氣情有可原,她也沒錯啊, 真提前告訴了他, 就他那脾氣, 連她多欣賞陳伯宗、陳孝宗幾眼他都要陰陽怪氣幾句, 能忍受她用自己做餌去釣一個大淫蟲?與其浪費唇舌掰扯一堆, 不如先斬後奏。
而且她已經哄過陳敬宗了,他竟然還要生氣,氣就氣吧,有本事以後他都睡流雲殿,再也別往她跟前湊。
“駙馬回來了。”
院子裡忽然傳來珍兒、珠兒的行禮聲。
華陽心中微動,低聲對身邊的兩個丫鬟道:“就說我乏了,已經睡下。”
說完,她微微調整姿勢,闔上眼簾假寐。
朝雲、朝月互相看看,笑著放下拔步床的帷幔,配合地往外走去。
她們在次間門口撞上了往裡走來的駙馬爺。
朝月作勢攔了一下,壓低聲音道:“稟駙馬,公主乏了,方才已經歇下,您要傳飯嗎?”
陳敬宗:“不必,我進去看看。”
說完,他已經繞過兩個丫鬟。
內室一片靜謐,和熙的春風絲絲縷縷地吹進來,拂動拔步床前薄如蟬翼繡著粉色牡丹花的帷幔。
陳敬宗目光陰沉地盯著那層薄紗,彷彿能看見她被湘王掠去後慘遭蹂躪的畫面。
他知道這件事並沒有發生,可她今天確確實實將自己置入了這種險境,萬一她是在一處偏僻地方遇到的湘王,萬一湘王帶過去的侍衛更多,湘王那種又毒又蠢的人,極有可能衝動之下先佔了她的人再要了她與周吉等侍衛的性命,最後隨便找個地方拋屍,將自己摘的乾乾淨淨。
聰明人不會如此冒險,可湘王就是個蠢的,世上就是有這種無法無天的蠢毒之人,是那種正常人都覺得“怎會如此”但事實就是發生了的蠢毒。
她是被人寵慣壞了,在皇宮裡自不必說,到了陳家也人人都敬著她,便以為所有人都會忌憚她公主的身份,不敢施暴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