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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敬宗依然騎馬跑了一個時辰才從衛所回來,得知母親找他,他先去了春和堂。
陳廷鑑、孫氏都在。
孫氏看到兒子,高興道:“公主已經病癒了,皇上叫你明早去接她。”
陳敬宗嗤了一聲。
陳廷鑑:“你那是什麼態度?”
陳敬宗:“沒什麼態度,人家是公主,就是一直都不回來,我這個駙馬也只能受著。”
陳廷鑑:“你以為公主願意?她病了這麼久,一是身不由己,二來也是體恤咱們,真回來,皇上責問是不是咱們照顧不周,你擔待得起?”
陳敬宗:“隨你怎麼說。”
言罷,他轉身就走。
陳廷鑑沉著臉。
孫氏嘆道:“咱們這個家,老四才是最擔心公主的,換成你生病,我也恨不得日日夜夜都守著你,他被攔在宮外,見不到人只能光著急,心裡不憋火才怪。”
陳廷鑑:“我明白,就是怕他真的朝公主擺臉色。”
孫氏:“你總是這樣,就你是個人物,兒子們都沉不住氣,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是吧?”
陳廷鑑:“他連埋怨的想法都不該有,他在公主面前,先是臣再是夫。”
孫氏:“那我這個邊遠小城出身的老婆子是不是也該先把你當閣老,然後才是丈夫?”
陳廷鑑:……
孫氏一拍桌子一瞪眼,去了內室,門都沒給他留。
陳廷鑑無奈,一個人在前院歇的。
次日,陳廷鑑早早起來,派人留意老四那邊的動靜,要管事知會老四出發前先來春和堂一趟。
吃過早飯不久,管事來了,尷尬道:“閣老,駙馬不聽,上車就走了,我也攔不住他。”
陳廷鑑擺擺手,叫他退下。
宮裡,陳敬宗先去乾清宮給景順帝請安,沒多久,戚皇后、太子陪著華陽過來了。
陳敬宗的目光落在華陽臉上,就像黏住了一樣,幾次移開,很快又情不自禁般移過去。
這是思念太深的表現,景順帝、戚皇后都笑,就連十三歲的太子也看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華陽耳垂微熱,這人以前在父皇母后面前表現得都很規矩得體,今天馬上要團聚了,他怎麼還管不住了?
寒暄幾句,華陽坐上步輦,帶著陳敬宗出了宮。
陳敬宗將她扶上馬車,他再跟進去。
華陽默默地打量他。
這兩個多月,陳敬宗從開始的兩三天進一趟宮,隨著她的病情緩慢好轉,他也變成了只在休沐日進宮探望。
如母后所說,陳敬宗確實瘦了一圈。
但華陽已經儘量暗示他放心了,她在父皇母后面前裝可憐,單獨與陳敬宗說話時,她神色輕鬆還會調侃他幾句,因為她知道陳敬宗沒必要對外透露這些。
根據陳敬宗剛剛在宮裡的表現,華陽以為他一上車就會將她抱到懷裡,會親她,再問問她是不是真的大好了。
然而出乎華陽的意料,陳敬宗只是坐在榻座另一頭,抿著唇角,英俊的臉因為變瘦而越發顯得冷漠無情。
華陽馬上反應過來,眼前的陳敬宗才是真正的陳敬宗,之前只是在作戲給父皇母后看。
華陽猜測道:“因為我在宮裡住了太久,生氣了?”
陳敬宗:“不敢。”
華陽:“我看你很敢。”
陳敬宗沒有回應,頭往另一側偏,似乎連她的衣角都不想看見。
華陽沉默了。
換成剛成親的時候,她一點都不在乎陳敬宗是不是生氣,可在經歷過兩年相對恩愛的生活後,陳敬宗突然擺出這種姿態,華陽不太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