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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宗、陳孝宗告別父親回來,跨過月亮門,就見老四坐在遊廊,雙手墊在腦後靠著柱子,眼睛閉著,不知在想什麼。
陳孝宗咳了咳。
陳敬宗睜開眼睛,等兩人走近了,他問:“吏部那邊,你們準備怎麼說?”
陳孝宗看眼兄長,道:“我與大哥商量好了,決定請吏部給我們安排陵州府的空缺,四弟你不一樣,公主急著回京,你安心回去就是,二老這邊有我們照顧,你無須牽掛。”
他們都理解四弟,換成他們娶了公主,也得以公主的喜好優先,除非家裡沒有其他兄弟奉養父母。
陳敬宗笑了下:“我原本也這麼想,可公主說了,百善孝為先,要跟我留下來,等著跟二老一起回京。”
陳孝宗一臉錯愕,公主看起來高高在上,竟然如此善解人意?
陳伯宗看眼四宜堂的方向,道:“公主如此賢淑,是我們陳家的福分。”
陳敬宗沒告訴兄長,公主一心惦記著周郎呢!
“你們現在就去寫文書?”陳敬宗站了起來,明明年紀最小,才二十一歲,卻比兩個已為人父的哥哥都要高一些。
二人頷首。
陳敬宗對長兄道:“我有事請教大哥,去你那邊的書房說吧。”
陳伯宗微微詫異,隨即帶著四弟走了。
觀鶴堂,俞秀聽聞丈夫回來了,本想放下手中的針線,透過窗戶瞧見小叔子也來了,高大英武氣勢凜然,俞秀咬咬唇,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
陳伯宗吩咐丫鬟備茶,直接帶著四弟去了書房。
“何事?”他問。
陳敬宗:“沒事,你寫文書吧,寫完我照著抄一份。”
陳伯宗:……
陳敬宗徑自提了一把椅子放到書桌旁,見大哥神色嚴肅要訓斥自己,陳敬宗無奈道:“請留在陵州,肯定要論一番孝道,或許還要引經據典,我要是有那麼多墨水,我也去考狀元了。大哥若不肯幫忙,那我隨便寫一封,反正我臉皮厚,就算吏部要拿去給皇上過目,我也不在乎。”
陳伯宗:……
四弟不怕丟人,陳家丟不起這個人。
陳伯宗面無表情地坐到椅子上,見老四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將硯臺推了過去:“研墨。”
陳敬宗知道兄長非要給自己找點事做,不甚在意地拿起墨條,往硯臺裡倒點水,這就咔嚓咔嚓地摩了起來。
陳伯宗皺起眉頭。
陳敬宗見了,莫名想起華陽,他穿著外袍要坐她的蜀錦褥面上,她也是這種嫌棄樣。
畢竟有求於人,陳敬宗放鬆了力道,想象這墨條是華陽的凝脂嫩肉,慢慢捻動,倒也頗為得趣。
陳伯宗沒理他,垂眸思索片刻,鋪開一張尋常書信用紙,從筆架上取下一支筆,沾墨寫了起來。
昔日騎馬遊街的狀元郎,如今已經到了而立之年,卻依然風度翩翩,且越發從容內斂。
小丫鬟送了茶水過來,臨走前還偷偷瞥了家主一眼。
陳伯宗專心寫文書沒有察覺,陳敬宗看得清清楚楚。
這些女人,真就都喜歡書卷氣的男人?同樣是三國時的英雄人物,華陽怎麼只誇周郎,不誇關張?
他一邊磨墨一邊胡思亂想,陳伯宗洋洋灑灑幾行字,寫完了。
陳敬宗就要拿紙抄寫。
陳伯宗看不得他在自己面前作弊,道:“拿回去抄,不用還了,我另寫一封。”
兄弟倆寫一樣的內容,吏部官員又不是傻子。
陳敬宗轉過彎來,等墨跡幹了,他笑著摺疊起來,收進懷裡。
回到四宜堂,陳敬宗直奔書房,並且落下門閂,一副不容打擾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