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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大亮,陳宅外面已經停了六輛馬車,分別是陵州知府衙門、寧園管事、江平縣縣衙派來的,迎接各自的主子。
門口小廝丫鬟不停進出,將各房的箱籠分別搬上車。
澹遠堂,陳廷鑑、孫氏分別囑咐兒子兒媳一些話,就叫他們出發。
華陽、陳敬宗最輕鬆,陳伯宗、陳孝宗兩對兒夫妻身邊都跟了戀戀不捨的孩子。
有威嚴的祖父盯著,三郎死死地憋著眼淚,實在憋不住了才歪著腦袋用袖子擦掉。
大郎、二郎都很懂事,可眼睛裡也裝滿了對父母的不捨。
婉宜緊緊地拉著母親的手,眼圈紅紅的。
俞秀也想哭了,非要讓她在丈夫與兒女們中間選,她寧可留在祖宅陪伴孩子,尤其是女兒,是她貨真價實的貼心小棉襖。
“沒事,等你爹爹休沐,我們就回來了。”俞秀不停地摸著女兒的腦袋瓜。
陳伯宗看她們娘倆一眼,很快又移開了視線。
羅玉燕同樣捨不得孩子們,可孩子們有公爹婆母教導撫養,沒什麼不放心的,她更想看牢丈夫,而且小小的浮翠堂她實在是住夠了,迫不及待地要出去透氣。
“好了,出發吧。”
見下人已經將東西裝載完畢,陳廷鑑摸著鬍子道,繼續哭哭啼啼的,徒讓百姓們看笑話。
“大嫂,咱們同路,你隨我一起坐吧。”
隔著帷帽,華陽笑著對俞秀道。
俞秀再次受寵若驚,都忘了母子分離之愁。
“去吧。”陳伯宗在旁邊道。
俞秀忙走到華陽身邊,與她一起上了寧園派來的那輛最奢華的馬車。
陳伯宗是要坐馬車的,既然公主邀請了妻子,他看向自己的四弟。
陳敬宗才不要跟他擠一輛馬車,與嬌滴滴的公主同乘是樂趣,陪大哥,那是受罪!
“我騎馬。”
景順帝除了給女兒賜園子,還把公主府的三百侍衛抽調了兩百過來。
先前景順帝不派遣侍衛,那是因為陳家祖宅太小,侍衛來了也沒有地方住,寧園就夠大了,侍衛當然要安排上。
今日這兩百侍衛,一半留在陵州城護衛寧園,一半都來了陳宅迎接公主。
陳敬宗騎著馬,來到眾侍衛這邊。
侍衛統領周吉站在自己的駿馬旁,朝駙馬爺點點頭。
在京城的時候,華陽雖然有公主府,婚後卻一直住在陳家大宅,所以陳敬宗並沒有與公主府的侍衛們打過交道,剛剛周吉過來給公主駙馬行禮,陳敬宗才
江平縣在府城的西南方, 車隊離開石橋鎮不久,陳孝宗、羅玉燕夫妻倆就要拐上另一條官路。
車馬停下,三兄弟簡短地告別。
俞秀透過簾縫見陳孝宗、羅玉燕朝這邊走來, 就準備下車去見。
華陽提醒道:“你是長嫂,在車上說兩句便可。”yihua
她雖然是弟妹, 但陳孝宗羅玉燕還沒那個福氣讓她下車。
俞秀只好穩坐不動,微微攥緊袖口的白皙小手洩露了心中的不安。
車外,陳孝宗與妻子停在馬車前,拱拱手,溫聲對車內道:“大嫂, 公主, 我們就先行別過了。”
華陽沒動, 俞秀挑起窗簾, 關心道:“三弟、弟妹慢走,到那邊安穩下來, 記得寫信。”
陳孝宗道是, 羅玉燕瞧著車窗裡俞秀嬌美的臉, 因為居高臨下而多了三分長嫂的氣勢,而華陽根本連個臉都沒露, 暗暗撇了撇嘴。與此同時, 她的心裡也有點泛酸,都是一家妯娌,華陽怎麼就邀請了俞秀同乘, 卻不邀請她?公主的馬車寬寬敞敞, 坐四個人在裡面打牌都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