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了一套新政,明日請我跟母后好好評判評判,看看是他的新政堪用,還是陳閣老的可行。”
華陽惋惜道:“此等盛況,可惜我不能親眼目睹,說起來,我六七歲的時候就認得陳閣老了,十幾年來除了見他與駙馬黑臉,好像還沒見過他與別人爭辯得臉紅脖子粗。”
元祐帝:“這個簡單,明日姐姐隨我們一起聽政。”
華陽朝窗外揚揚下巴:“母后能同意?”
元祐帝:“無礙,反正只要他們吵起來,咱們誰也插不上話。”
翌日是冬月二十九,元祐帝要上朝會,華陽就一直陪在母后身邊。
到了元祐帝要聽內閣稟事的時候,戚太后也要過去。
華陽撒嬌地抱住母后的胳膊:“母后,我聽弟弟說今日陳閣老、何閣老又要吵起來,我也想去瞧瞧熱鬧。”
戚太后嚴肅道:“朝廷大事,豈可兒戲?”
華陽:“就這一次,以後就是您跟弟弟求我旁聽,我都不來。”
戚太后:“不行。”
華陽眨眨眼睛,再低下頭:“父皇若在,他肯定依我。”
戚太后:……
都是先帝開的好頭!
“算了,我走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進宮叫您為難了。”華陽鬆開母后的手,規規矩矩地行個禮,轉身便走。
戚太后抿唇。
眼看著女兒越走越遠,就要跨出門了,戚太后的腦海裡便浮現出南康長公主笑盈盈討好她的臉。
一個是先帝與別的女人生的,一個是自己的親女兒,戚太后當然更疼愛親生的。
南康要是不來,她知道女兒在宮外過得好,確實不會太惦記,可每次南康來了,戚太后就忍不住想起華陽,想真有這個閒功夫,她寧可陪女兒閒聊家常。
“好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華陽才把一隻腳探出門,聽到母后開口,她立即跑回去,抱住母后撒了好一會兒的嬌。
可華陽畢竟大了,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坐在先帝懷裡或是藏在書桌下,戚太后指了指聽政殿的側間。
華陽就躲在簾縫後,看內閣五位閣老前後跨進來,公爹與何閣老站在前面,其他三位垂眸斂目地站在後排。
行禮過後,陳廷鑑將手裡的奏疏呈遞給元祐帝。
元祐帝沒接,道:“先生念一遍吧,朕與母后一起聽。”
陳廷鑑頷首,雙手捧著奏疏,微微垂眸,抑揚頓挫地念了起來。
五十五歲的首輔大人身形清瘦而修長,穿一條緋色的閣老官袍,面容俊逸儒雅,聲音清潤,往那裡一站,至少在容貌氣度上就把其他四位閣老都比下去了。
華陽看著這樣的公爹,想起了小時候她陪著弟弟聽課時見過的年輕閣老。
當時華陽就很喜歡陳閣老了,晚輩對長輩的那種仰慕,希望他也能給自己當先生。
陳家五個孩子,大郎三兄弟敬畏公爹,婉宜一直都很喜歡的。
華陽特別能理解婉宜,因為她們這些女孩子,都只領教過公爹溫和的一面。
至於公爹此時口述的新政,便是上輩子元祐三年推行的一條鞭法,將加諸於民的各項田賦、徭役合併成一項徵收。賦役統一,由地方官府直接辦理,既能避免各級官吏巧立名目剝削百姓,又杜絕了里正、糧長侵蝕分款之弊。
這條新政是公爹主張推行的,可惜當年八月公爹病逝,並未看到新法的成效——元祐三年國庫的盈餘,竟高達四百萬兩白銀!
儘管如此,因為公爹獲罪,公爹推行的新政也全部廢除了。
華陽幽怨地看向弟弟。
元祐帝正認真地聆聽,時不時點點頭。
然而陳廷鑑的話音剛剛落下,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