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得清清楚楚,你自己看!”
齊氏開啟一隻箱子,取出擺在最上面的賬本,直接甩到陳廷實手裡。
陳廷實本能地抓住賬本,卻沒有開啟。
看什麼呢,妻子每花一筆大錢都要在他耳邊唸叨一番,他都快會背了。
他是個粗人,這些年的確是妻子在打理家中的一切,包括照料鋪子,包括修繕宅院、接人待物。
大哥出銀子、妻子出力,就他沒用。
“算了,不說了,總之大哥他們難得回來住兩年,咱們別為銀錢吵,鬧出去不好看。”
齊氏冷笑:“我可沒想吵,是你眼裡只有自己兄弟,沒把我當人。”
陳廷實無奈地嘆口氣,接下來無論齊氏說什麼,他都不再還嘴。
陳廷鑑在書房寫摺子,陳伯宗鑽研學問,陳孝宗負責教導子侄功課,父子三個都有事可做。
只有陳敬宗,困在一座小小的院子裡,悶得不行。
昨日的弓箭已經做好了,他還想進山。
“我這一去,可能黃昏才回來,如果老頭子找我,你找藉口幫我矇混過去。”
揹著弓箭,陳敬宗來次間跟華陽商量。
他一身灰色布衣,不看臉只看身形,活脫脫一個山間獵戶。
以前華陽不喜他天天往山裡跑,既違背了服喪的禮法,又算是不務正業。
現在不想計較這些,就又覺得他去山裡也好,業精於勤荒於嬉,打獵何嘗不是一種練武。
他也就這一身好本事能拎出來誇誇了,真把武藝廢了,更叫人沒眼看。
“去吧,仔細別叫人認出來。”華陽一邊翻書一邊叮囑道。
陳敬宗看著她這副怡然自得的樣子,神色又變得古怪起來。
剛搬過來時,她就像一隻被人鎖進籠子裡的金絲雀,雖然銥嬅沒有拼命掙扎,但滿臉都是被困的不情願。
怎麼過了一晚就變了?
“你整日待在這裡,不會嫌悶?”陳敬宗不急著走,坐在她對面問。
華陽看向窗外,淡淡道:“習慣了。”
皇宮是個大籠子,陳宅是個小籠子,長公主府不大不小,但也是個籠子。
公主又如何,還不是跟天下女子一樣,只能困在內宅,頂多去街上逛逛,去別人府裡吃席做客。
唯一的差別,就是她這個公主的吃穿用度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不必為了錢財發愁。
陳敬宗看不懂她在想什麼,只聽出如果可以選擇,她也不願終日待在家裡。
念頭一轉,陳敬宗問:“或許,你隨我一道進山?隔幾日去一次,算是散心了。”
華陽心中微動,下一刻又放棄了。
京城附近也有些山,那時她出行,前有侍衛開路,後有宮女嬤嬤擁簇,且京郊的山風景秀麗,登山的石階也鋪得整整齊齊,而石橋鎮後面的這片山一眼望過去除了野樹就是雜林,看陳敬宗每次回來鞋幫褲腿都會沾泥,足見裡面也都是尋常土路罷了。
再加上山中可能存在的蛇蟲……
“不想去。”
陳敬宗沒有勉強,離開前道:“哪天你來了興致,儘管跟我說。”
華陽抬頭,他人影已經不見了。
少了陳敬宗,四宜堂更顯清靜,過些時候,主宅那邊的學堂裡傳來了孩子們清脆整齊的讀書聲。
華陽坐在院子裡的樹蔭下,忍不住去想侄兒侄女們的模樣。
算上二嫂羅玉燕肚子裡的這個,陳敬宗一共有三個侄子兩個侄女。
華陽是不太喜歡孩子的人,可陳敬宗大哥家的侄女婉宜甜美乖巧,一直很合她的眼緣。
八歲的女孩子,正是初學女紅的年紀。
大嫂俞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