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笑道:“張大人切莫誇他太甚,他恐怕還不知道,房子充了公,自己沒地方住呢。”
張敬之也笑了,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道:“沒地方住?!這還不好辦,卑職家雖比不上王府,卻也能騰得出一間房子來。娘娘要是放得下心,小王爺要是不嫌棄,不妨就住到下官府上。”
莊妃趕緊對趙煜軒說道:“軒兒,還不趕快嗑頭,張大人已經收你做入室弟子了。”
趙煜軒後退幾步,眼看著又要跪下,嗑頭。
張敬之這次一把拉住了他,嚴肅地說:“小王爺既然認下官作師傅,凡事便都要與下官商量。當下這一跪就萬萬不可!你先站在旁邊,為師還有事跟娘娘商議。”
趙煜軒這次乖乖地站在張敬之身邊,沒再說話。
張敬之又將府中與端王、馬志遠議事的結果說予莊妃。
莊妃愕然了,這條計策果然毒辣,讓她不能不膽寒,也讓她不得不佩服和感慨。
“這個馬志遠,平常溫文爾雅,想不到心思如此狠毒!”
“娘娘,臣聞馬志遠在西北時就開始勘探,早就有修渠的打算,還曾遊說燕、趙、代三王,想聚三郡之力修成這條暗渠。”張敬之說。
莊妃:“本宮當年在旭烈時,就常聽父漢說起,西北三王貌合神離,常為各自地盤,互相攻伐,讓他們抱團修渠,真是難為馬大人了。”
莊妃說完,輕輕地搖著頭。
張敬之:“所以,馬志遠才會憤然離開西北,來京師投奔他的恩師。娘娘,馬志遠的建築技法確實值得稱道,修建萬壽宮、萬和宮,工部尚書,絕非浪的虛名啊。”
莊妃:“可他最想修的還是這條渠啊,他付出了太多,投入了太多,為達到目的,不惜利用黨爭,不惜犧牲千萬人的性命。”
張敬之:“成大事,必有犧牲。馬志遠以身入局,自己未嘗不是犧牲了所有啊。”
趙煜軒在一旁認真聽著,若有所思。
“張大人覺得聖上會同意嗎?”莊妃問道。
“娘娘久居深宮,與皇上接觸自比下官更多,您以為呢?”張敬之將球踢給了莊妃。
“皇上久不議政了。”莊妃一聲嘆息。
張敬之顧自嘆感慨:“世人皆傳皇上多年不真正議政,想不到竟是真的。”
“不過,這道疏皇上恐怕會細看。因為很久沒有這麼大的國策上奏了。這可是能改變西北,改變中土的工程啊!”莊妃再次感概。
張敬之也點頭贊同,兩人有寒暄了幾句,張敬之便又由小太監領著,沿原路返回了。
莊妃看看趙煜軒,說道:“軒兒,你剛才做的很好。本宮還告訴你一個好訊息。皇上已經赦免了你縱火的罪過,你和心華姑娘都沒事了。”
趙煜軒:“多謝娘娘,無事,軒兒先退下了。”
莊妃點頭默許了,看著趙煜軒慢慢褪去的身影,回想起這幾天他的言行。
這還是那個調皮搗蛋、無法無天的趙煜軒嗎?在經歷了九死一生,至親離世的苦難後,一個人就真的可以徹底改變嗎?
且行且看吧。
閣議的記錄以及西北修渠的奏疏已由中書閣擬好,戶部、吏部、工部、禮部、刑部都在上面簽了字,現在傳到了兵部。
何必勝看著那份厚厚的奏疏,拿著毛筆的右手,久久不敢落筆。
算了,還是去找他的恩相吧。
厚厚一疊紙,紙上又密密麻麻全是字。左明義,眯起一雙花眼,費勁地讀著,讀完了十頁,他沒了耐性,“刷刷刷”快速翻到最後簽字的地方,定睛一看。
好傢伙,六大部已經簽了五個部,只剩兵部何必勝還未落筆。
左明義面有慍色,煩躁將那一疊紙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