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暉先是一愣,見柳蕭蕭婉兒一笑,心裡像被針用力刺了一下。柳蕭蕭右胳膊肘支撐在桌面上,伸出右手對熊暉說:“你先說!”“憑什麼?你先說!”熊暉把臉扭到一邊。“那就算了,都不要說。”柳蕭蕭神情突然黯淡下來。
於是兩人繼續吃早餐,熊暉吃過早餐,悵然若失,感到鼻子發酸,伸手揉了揉,到書房,開啟電腦,玩了一會兒遊戲,感覺索然無味,心煩起來,好想吸菸。
熊暉是偶爾吸菸的,但是,因為柳蕭蕭不喜歡煙味,在家裡一般是不吸菸的,有時情緒上來了,想吸菸,也會自覺地到陽臺上開啟窗吸菸。有時,如果是吸菸後想和柳蕭蕭啪啪,也會在衛生間認真地刷牙漱口洗臉,連鼻子裡都會用溼紙巾捻成捻子,好好地清洗一番。
熊暉平心而論,認為自己是喜歡柳蕭蕭的,他不好意思說愛,說不出口,儘管他知道柳蕭蕭喜歡聽,他還是不願說,感覺彆扭,他只會在趴到她身上運動、感覺暢快淋漓時,才會不由自主地呢喃著說出——哦,寶貝,我愛你,我愛死你了。一般在說完這句話以後,他就馬上到高潮了。
熊暉知道自己是雙面人格,一方面很外向,和誰都很熟絡,見人就給笑臉,笑得很燦爛,會察言觀色,會換角度思考,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另一方面,他的內心告訴他自個兒——他是討厭交際的,他喜歡安靜地沉思,喜歡一個人看書,偶爾感覺來了,也會聽聽音樂。
熊暉不確信柳蕭蕭是不是喜歡自己,儘管兩人在床上很合拍,儘管已經結婚七八年了,他也時刻小心翼翼地維繫著兩人的關係。柳蕭蕭對他很體貼,亦或者說很有禮貌很有教養。他一時腦子亂了,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柳蕭蕭對自己,或許,他真的不瞭解她——人心是如此善變,一不留神,伴侶就在心靈上已經疏離成為陌路天涯,是嗎?不是嗎?
熊暉忽然又不想吸菸了,他想喝可樂。他又想起與柳蕭蕭陷入熱戀後的那段日子,他像一個皇帝,而他則是一名侍女。他想吃橘子,她馬上給她剝好,餵給他。他想喝可樂,她不想讓他喝,就會狡猾地生聲稱——可樂已經在做可樂雞翅時用完了,你喝牛奶吧!儘管可樂就在那裡。這時,他心裡就會有氣,不是生“她不給自己可樂喝”的氣,而是生她“對自己撒謊”的氣。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他一天天喜歡上她,接受了她。而她呢?想到這裡,熊暉忽然間大腦一片空白,他感到莫名的恐懼,因為他想不起來了,她似乎成了他的血液,融入她的每一個細胞,他已經分辨不出那裡是她,哪裡又是自己。
後來呢?再後來呢?她成為他的空氣,他離不開他,就像魚離不開水,魚知道水的存在嗎?
熊暉回過神來,他不想喝可樂了,他想喝她泡的檸檬水,溫溫的,帶有一點點酸。她泡的檸檬茶很好喝,他泡不出來,他也從來沒想起過——去問問她,是不是加了一點點鹽或糖,他知道她排斥香精味精等東西,連喝咖啡都不喜歡加奶昔。他喜歡喝雀巢,她喜歡喝不加任何東西的苦咖啡,淡淡的,不濃的那種。
說實在話,他喜歡吃中餐,大多數時候他喜歡吃略油膩的菜,他做菜必須用蔥薑蒜爆鍋,然後會根據不同食材的易熟程度,決定放入鍋裡的順序,以及炒熟的時間,而且喜歡用花椒、麻椒、黑胡椒、五香粉等調料,最初他甚至喜歡在出鍋前放蒜末燜一會兒,但她厭惡吃蒜,他就放棄了,偶爾想吃,不放菜裡,剝了蒜瓣生吃。
她喜歡吃清淡的,做菜顏色很好看,但味道清湯寡水。她很會將就,沒蔥爆鍋,會用薑絲來代替,沒有薑絲就會放一點糖,醬油味精和豬油是堅決不用的,有時菜做好了才撒上那麼一點點鹽,她堅持認為,一旦放醋醬油就會破壞蔬菜的維生素。這些理論讓他感覺想發笑,他實在是在心裡反感,這讓他想起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