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辛沒有想說下去的意思。
傅晏舟動了動唇,想說他大概猜到了,但肯定不準確,其中一定還隱藏著什麼。
但是,他問不出口。
周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一片血紅,倨傲的抬著下巴,轉開了眸光。
按照傅晏舟對她的瞭解,牽扯到大事,還是關於她的親生父親,她激動的情緒,不說跟他動手,也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冷靜的,平靜的,說了這麼多。
特別是她剛剛看了他那一眼,讓傅晏舟忽然感覺有了一種什麼都走到了盡頭,絕望的讓他感覺心臟像被鑿開了一個洞,疼的他怎麼都緩不過來。
“這些事……我會弄清楚的,也會給你一個交代。”
傅晏舟匆匆留下一句,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這裡滯留,大步衝下了樓。
曾經無數次他和周辛獨處,卻從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讓他覺得壓抑、窒息,甚至是恐慌的渾身如置冰窖。
他直接出了酒店,外面冷風一吹,不知不覺的感覺臉上一片冰涼。
抬手一抹,竟然是……
傅晏舟怔愣的看著手上的液體,怔愣的久久回不過神,記憶中,只有姑姑去世的時候,他才哭過。
最終,他慢慢地,一點一點蹲下了身,大手使勁按壓著心口的位置,想要試圖把那陣痙攣蝕骨一般的疼痛壓過去。
他害死了周辛的父親……
這個不爭的事實,讓他深知一切都完了。
周辛是否背叛過他,是否現在也在利用他,當初王成雄又是否背叛過傅氏……這些的真相,和人命比起來,統統都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因為結果已經註定了。
他和周辛,徹底不可能了。
五年前,王成雄反覆找他,沒有說清關係,也沒有說清楚立場,讓他深感厭煩,又不斷的懷疑,最終他讓刑容,製造點麻煩,讓王成雄吃點教訓。
就是這麼一句吩咐,不到一週,傅晏舟都忘了這件事,刑容卻向他彙報說,事已經辦成了,王成雄死了。
那時候傅晏舟在海邊碼頭,等著出海釣魚的遊艇進港,他預定了一條東星斑,周辛不知道怎麼的,有點著涼,一直斷斷續續的發著燒,她愛吃這魚,他記掛著快點回去給她做著吃。
刑容說話時,剛好遠處天邊浮現了遊艇的輪廓。
傅晏舟的注意力被分散,海浪翻湧的聲音也很嘈雜,他聽的不真切,等過後回去處理了魚,正巧周辛把書房弄失火了。
剎那間,傅晏舟什麼都知道了,剋制的情緒卻仍舊沉浸在她的背叛之中,雖沒說什麼,但卻態度已然冷漠。
再之後,他從傅母那裡得知廣匯發生的事,因為王成雄死了,也不用追究他抄襲的事了,好在經手的專案剛剛落下尾聲,但警方介入調查,也影響了原本正常的工作。
傅晏舟這才恍惚記起自己交代過刑容做事,將人叫過來一細問,刑容也實話實說:“誰能想到他那麼不禁打啊?打幾下,就死了,少爺,你放心,這事是我一個人做的,我扛著。”
刑容和衛東一樣,都是受傅家資助長大的孤兒。
不同的是,這兩人幾乎是跟著傅晏舟一起長大的,用傅家長輩們的話說,就是從小培養的心腹近臣,有恩又有情,這樣的兩人,這輩子都不會有二心。
頂層財團世家確實喜歡用這樣的培養手段。
傅晏舟也始終沒拿兩人當下人,日常相處更像是他的兄弟,他也知道,刑容這人性格偏狠戾,做事手段往往也不計後果,所以這事出了,主要責任怎麼可能在刑容。
一切都是因為他。
他也當機立斷,直接讓刑容即刻動身,轉機飛往利比亞。
直到現在,五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