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你要扔了,豈不是寒了女兒的心?”
“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咱女兒對那小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你今天這麼不給她面子,夠讓她難受的了。再說了,這是人家孩子的一團心意,你又何必這麼較真呢。”
溫靜之起身走了過來,按住愛妻的手,溫順勸道。
“你就想著女兒,怎麼不想想我。”
“你是好,清高,家裡的事一概不管。我能不管嗎?老大過生日都沒個音,這兒子算是丟了。我要不再厲害點,我的女兒要再嫁給這麼個窮光蛋,受苦受難,你忍心嗎?”
李素梅一想到秦羿狂妄自大,家裡又只有一個老母掙錢養家,簡直就不敢想象,這一家子是何等的悽慘。
“秦羿這孩子吧,雖然狂妄了點,但我看心地還是好的,年輕人總得給機會,慢慢來嘛。”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哪知道人家日後不會闖出名堂。”
溫靜之重新卷好畫,扣好藥盒,溫和勸道。
“我不管!我要趁著還有點能力,給雪妍鋪好了路,要不然她遲早得被那小子給帶壞了。”
“瞧瞧,一個自稱是世界名人,一個自稱是東旗總裁,這些年輕人現在……哎!”
李素梅失望之餘,胸口一悸,鑽心的疼。
數十年來,溫靜之一心只鑽研文字,這個家裡裡外外都是她打點,她操了一輩子的心,便落下了這個心急絞痛的病根。
“素梅,快,快坐下來!”
溫靜之連忙扶著老伴坐了下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好一陣安撫。
叮鈴!
門鈴響了。
“許是有老友登門拜訪,素梅,你歇著,我去迎客。”
溫靜之道。
“我沒事,不能失了禮數,如今還能有人來看咱們,這就是情義,可不能落了人冷清。”
李素梅深吸了一口氣,按著胸口,夫妻倆到了樓下。
一開門,卻見門外站著兩人。
一個是穿中山裝的老朋友,江東畫協會長範仲明。
與範仲明同來的是一個穿著長衫,戴著厚厚老花鏡,頗具仙風道骨的白鬚老者。
“靜之,人過六十入花甲,今兒是你壽辰,白天料想你這喧囂熱鬧。所以,特挑了個清淨點,來給你拜個晚壽,叨擾兩杯啊!”
範仲明拱手拜道。
“仲明來的正好,正愁沒人陪我喝一杯呢,這位老先生是?”
溫靜之拱手相問。
“哦,這位是嶺南神醫胡太一老先生,胡老最近剛到大秦醫藥廠就職,上次我與胡老閒談,說起夫人有心痛之症,胡老敬重靜之你的名聲,特意前來為夫人治病。”
範仲明介紹道。
“原來是天下聞名的胡神醫,素梅這廂有禮了!”
李素梅一聽大喜,連忙彎腰以古禮相待。
溫靜之更是欣喜不已,胡太一在杏林名聲極大,僅次於五位頂級神醫,絕非常人能請動,如今主動上門,豈不是天賜之福。
“夫人請起,老夫閒時,曾讀過靜之先生的文章、詩詞,引以為古風大成、大雅之作,早已神交已久,今日也是結交朋友而來。”
胡太一扶起李素梅,撫須爽朗笑道。
一行人進了屋。
李素梅並不急著看病,而是忙前忙後,準備了酒水果蔬。
她平素做事便是精細,禮數週全,有大家風範,哪怕是有病在身,亦不顯露半點。
“靜之啊,你這次過大壽,我也沒備什麼禮,這是我生平最得意的一副《春江百鳥圖》,還請笑納。”
待坐定了,範仲明拿出精裱的畫作,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