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東芝見南惠帶人處理完與鬼宿對戰的現場,夜晚的星黑不影響眾人辦事,事畢後,她帶他們一道回了府衙。
府衙內接連幾日燈火通明,南里長迴歸第一日,自有不少官員挑燈夜戰,以期博一份好印象。
這些議事廳中的官員,背地裡與世家大族牽扯的不在少數,一直未有動作,原是不想對山吉鎮的時局增添動亂,如今,敲打一番,已迫在眉睫。
議事廳前,透過斑駁的黑影,眾人見南里長站在正門前,她的身後,衙差列隊出動,隊形齊整有素。
衙差們聽侯南風差遣,整宿待命,議事廳內眾官員都是人精,這等場面卻頭回見,個個神色慌張,臉面鐵白。
等了半天,可不要把自己的命等沒了!
主薄李上前,蒼老的聲腔問來道:“南里長,你這是……”他算府衙中資歷最老之輩了,輔佐過三任里長,花白的頭髮下,精神氣不曾遞減,熬夜後也兩眼有神。
南東芝昂首站立,她提大嗓音說道:“議事廳地方太小,不方便說話,我請大夥去牢裡坐坐,行事坦蕩者不必擔憂,此乃我篩選夏氏村事件之內鬼,若清白者,天亮便可出牢房。”
夏氏村事件影響甚大,官員們懼怕被擔上內鬼的名頭,非議聲趨小,帶頭差役李歡一聲指令傳下,那幫平日裡擺大老爺譜的傢伙們便乖順地被帶走了。
對南里長的吩咐李歡自然要聽從,如若不然,他位置不保,但是---
暗地裡,在南家人看不見的地方,還不得他說了算?
屆時,從他們身上敲點銀子來給弟兄們買酒喝,還不是小事一樁?為了保全性命,這些老爺們轉過頭來均要巴結他呢。
誰讓牢房是他的地盤,他說了算。
議事廳集結的這些均是執管山吉鎮各處事物的文書和副薄,他們心中也明白,山吉鎮暫時缺不了他們,何況南里長才剛回,很多事還沒交接清楚,由是,有一大群人心裡狀態是良好的。
南東芝在李歡帶走他們後,獨自留在議事廳,雖名為議事廳,實乃辦公場所。
往日人聲鼎沸,此刻冷清至極,南家護衛一隊人員跟去牢房處理關押問題,她的身旁沒有了南卿,越發顯得孤獨。
越往前走,要要守得住寂寞,父親以前是這麼告誡她的。
她本不想大刀闊斧,現今已不得不如此,鬼宿的暗殺沒成,背後之人定會再次出手,若身邊人清理不乾淨,到時候更會引火燒身。
這一夜她是在議事廳度過的,直至天亮也沒出來。
東方的晨曦尚未展露耀眼的光芒,只泛起一點乳白時,山吉鎮野外的雄雞便叫歡了起來,在蒼野之中,有人策馬極驅,不知因何如此?
陳二在逸和坊屋門前伸了個懶腰,以往在湖山春時,他便習慣早起,逸和坊此時開張已有一段時間,大夥也進入正常的忙碌狀態。
湖山春內,蕭定恆一清早目意憂淡的坐在大堂內用茶,往日有起早的客官見面會同他問好,今日也不例外,早有旅客背起行囊一大早結賬趕路,也有客官想去山吉鎮內轉轉,朝他們詢問一下地名與當地特產。
辰時三刻,急急的,進來一個人,連滾待爬的說道:“掌櫃的……門口、門口……”他口齒不清,說話也沒利索,蕭定恆預感卻不好,起身前去。
院落的大門外,正被人圍了起來,一個人倒在血泊之中,意識不清之中聽他說道:“告訴辰大人……”他用幾盡立竭的沙啞聲腔作最後的掙扎,“兵變……已起,勿再回……去。”他斷了音,整個人便昏死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實在過於驚心,山吉鎮自古安逸平和佔據多數,動亂時光也是淺嘗輒止一般,近段時日接連發生的事故,給山吉鎮百姓一種不好的預感——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