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元春遲疑不同,從後世穿越來的他深信一件事,那就是千萬不要考驗人性。
在利益的誘惑下,父子相殘,兄弟反目的例子比比皆是,更何況他和馮家。
馮唐固然在他還未成長的時候提攜了他,而他和馮紫英也堪稱相交莫逆,他也先是馮紫英拉入五城兵馬司,隨後又調入京營,在短短不到兩年時間從一介白丁變成一名三品遊擊將軍。
從表面上看,馮唐對他有知遇之恩,而他也將馮唐對他的恩情回報在了馮紫英身上,他和馮家的交情也是深厚的。
但任何東西都是會變的,交情也不例外。
一旦他和馮紫英的交情因為馮唐乃至皇權而發生衝突,他們的友誼還會像原來那樣牢不可破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賈瑜可以肯定,如果某一天,當馮家父子接到聖旨要對他下手,他們的內心固然會有掙扎,但肯定不會為了他而抗旨,充其量也就是看在昔日的情份上給他一個痛快,僅此而已。
看到賈瑜沉默下來,元春也知道自家夫君心裡不好受。
她抓住了賈瑜的手柔聲道:“夫君……夜深了,咱們歇息吧。”
“嗯!”
倆人脫去了衣裳後掀開錦被,一起躺在床榻上。
賈瑜只覺一股溫暖之香在鼻下浮動,嬌軟的身軀依偎過來。
這時,丫鬟抱琴、金釧將蚊帳的金鉤放下,幃幔次第落下,只有高几上的燭火還亮著。
元春依偎在賈瑜懷裡道:“夫君,妾身打算明兒請戲班子進府唱戲,屆時請老太太和寧榮二府的人一起過來,你看如何?”
賈瑜笑道:“你是府裡的女主人,你說了算!”
“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只是妾身發現,夫君似乎不怎麼喜歡看戲呢?”元春將螓首靠在賈珩懷裡,輕聲道。
“嗯……其實還行吧。”賈瑜無可無不可的說。
在這個娛樂節目極為匱乏的時代來說,聽戲無疑是一種非常高階的享受,但對於從後世穿越而來的賈瑜而言,對聽戲卻不怎麼感冒。
元春說著說著,察覺到賈瑜默然不語,輕聲問道:“夫君,可是還在為馮家的事情不快嗎?”
賈瑜輕嘆了一聲,將頭埋進元春寬廣的胸懷裡,聞著濃郁的幽香,藉此釋放著內心的壓力,只聽他柔聲道:“人非草木孰能武清,我實在是不忍看到雙方反目成仇的一天。”
是啊……
元春能理解自己丈夫的心情,馮家父子一個對他有知遇之恩,另一個也是要好的朋友和得力下屬,真要走到那一步的話,任誰心情也無法好起來。
她按住了賈瑜的兩隻手,讓抓著自己雪子的手更加用力,並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夫君……你不用介懷,馮家對咱們固然有恩,但你已經用自己的方式償還了。
你不欠他們什麼,倘若將來咱們和馮家真要走到那一步的話,那錯的也絕不是咱們!”
賈瑜反問道:“倘若我們有一天要和他們兵戎相向呢?”
元春深情的看著他:“那妾身會替夫君披甲磨刀,要生便一起生,死也一塊死。”
“元春……”
“夫君……”
倆人相擁在一起。
“元春……”
“嗯……”
“上次我教你的簫學得怎麼樣了?”
“吹倒是會吹了,就是還不怎麼熟。”
“這玩意需要多練,熟能生巧嘛。
你可是大姐,總不能連探春、玉兒都比不上吧,我告訴伱啊,現在她們吹得可嫻熟了,都能連吹兩三首曲子而不喘氣呢。”
“好嘛……人家多練就是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剛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