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師們必定執刀示警、擺開陣勢,絕不許觸碰物貨。
但沈恬不是別人,是田記的金字招牌。別說腳伕不敢出聲,就是田鎮方在場,也不會制止。
田記這些年大宗貨運,都少不了沈恬的影子。連常劫田記鏢貨的幫派,也不再動田記的貨運。田記不但在原州車馬行名聲大振,而且在河西廊道,田記的鏢旗也極有震懾力。這些自然都是因為沈恬。
沈恬抓住箱角,挨個抬試分量。木箱不重,都不足二百斤。五個烏木箱模樣無差,分量又相當,若不開啟驗看,幾無差別。
沈恬盯著木箱道:“開啟!”
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似有千斤重,壓得木箱旁的兩個腳伕渾身一顫,不知所措地看向袁三。在田記,沈恬的話甚至比田鎮方更有分量。
沈恬的話打斷了田貞的追問。田貞也很擔心這次的物貨,不由得看向了烏木箱。
袁三不敢開口,只能焦急地等著田家的人來主持大局。
沈恬緩緩抬起頭,目光從木箱移到旁邊的腳伕身上。目光中似有攝人膽魄的魔力,兩個腳伕互看一眼,戰戰兢兢地開啟木箱。
木箱裡整齊地放著幾筒瓷器。瓷器用茭草墊隔,再用竹篾捆紮成筒狀的竹籠,每筒竹籠都貼有田記的封條。
沈恬瞅了一眼腳伕,示意他們繼續。
兩個腳伕又猶豫了片刻,這些腳伕都是袁三的親隨,平素常跟著袁三廝混。見袁三還不發話,只得把竹籠一筒筒小心搬出來。周圍的幾個腳伕見了,趕緊從附近草棚尋來一些乾草墊放在地上,腳伕們把竹籠放在茭草上。
竹籠搬出後,烏木箱裡露出個長方的扁木箱,尺寸比木箱略小,四周塞滿了乾草。幾個腳伕託著四角,把扁木箱從烏木箱中抬了出來。扁木箱上也貼著田記的封條。
沈恬走到扁木箱旁,蹲下身子,一把揭下封條,開啟扁木箱。私揭封條乃是車馬行的大忌,可在場的人又有誰敢阻止沈恬。
扁木箱裡全是蜀錦和綾羅。
這時,一行六人從內院大門匆匆趕過來,為首的正是田寬。
袁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木頭,暗自喘了口大氣,急忙迎了上去,向田寬使了個眼色。
田寬見木箱開啟,氣急敗壞地喝道:“都給我住手。”
沈恬並不理會,又盯著旁邊第三個烏木箱道:“開啟!”
有田家二郎撐腰,兩個腳伕多了幾分膽氣,沒有動彈。
沈恬一步一步走過去,腳伕們感覺自己身體又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沈恬走到腳伕和木箱之間,眼睛盯著腳伕,左手突然由下而上劃出一個弧,停在腳伕面前。兩個腳伕都驚了一跳。等他們回過神來,定睛一看,沈恬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竟多了一把鎖、一把銅鎖、一把刻有“田記”字樣的旗鎖。
沈恬左手揚起瞬間,已將烏木箱上的銅鎖折斷。氣勁之強,別說腳伕,在江湖中也足以震懾群雄。
沈恬看也不看,順手將折斷的鎖頭往身體右側一扔。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鎖頭不偏不斜,正巧落在急急趕來的田寬腳前。
田寬止住腳步,嚥了口口水,帶著哀求道:“沈兄,這箱開不得。”
沈恬沒有理會,兀自掀開箱蓋,驗看物貨。
這時,田鎮方也趕到了,身後還跟著五個人。田鎮方瞅瞅田貞,希望田貞能勸勸沈恬。田貞故意避開父親的眼光,她心裡也急切想要驗清這批貨。在場的其他人眼光都集中到了田鎮方身上。
田鎮方思忖片刻,道:“沈兄弟,物貨已經點檢,無需再查驗。況且這也不合行規。”
對於沈恬,田鎮方心裡頗為複雜。忌憚他的武功,擔心他的來歷,迴避他與田貞的感情,但是又期盼田家有這樣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