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綰手上的傷膏掉在地上,愣神半響,比意識更先反應過來的是身體。
他們回來了。
小竹在身後叫,她充耳不聞,衝到了城樓上,多年來未曾習武的身體,只是這點路程,就累得氣喘吁吁,她卻顧不上,定定看著城外。
黃沙飛揚,一面黑色的旌旗隨風而舞。
虎賁軍,真的回來了!
很難形容這一刻,胸腔中囤積的是何種情緒,只知道飽脹的像是要溢位來,有一瞬間,她甚至差點紅了眼眶。
“王爺,王爺回來了!”
“虎賁軍又打了勝仗,太好了,把該死的陳國人狠狠打回去。”
“平西王戰無不克!”
城中百姓在歡呼。
人聲鼎沸,宛如一波一波的浪潮,層出不窮。
城門外,一匹黑色的駿馬緩緩而來,戰場幾日,把原本油光水亮的毛髮都弄得黯淡了,可非但不損神駿,反倒更添幾分威武,畢竟是在沙場上馳騁的駿馬,非那些被官宦世家,精心餵養的小馬駒可比。
男人單手持韁,身上黑色的甲冑在天光下,微微泛著冷芒,出征時他不喜束髮,因此只是馬尾,頭髮微微晃動的弧度,給本就冷峻的臉平添幾分恣意,嘴角輕輕勾著。
似也在高興打了勝仗。
姜玥綰在城樓上,把男人的意氣風發,瀟灑和恣意,全都看在眼底。
人群中,有人起鬨,“冠軍侯,王爺堪比冠軍侯!”
姜玥綰也在心中暗暗叫了一聲,冠軍侯。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陸墨白驀地抬眼,冷冽如刃的眸光,與她撞上。
一眼萬年。
咚咚咚,姜玥綰聽見了戰鼓的聲音,可是這時,哪來的戰鼓呢?
她怔然按住胸口,才知道,那不是戰鼓,是她心臟跳動的聲音。
城門外人馬匆匆而過。
姜玥綰這才注意到,男人身後的銀袍烏髮。
那是她兄長。
姜玥綰跑下城樓,前去迎接,“哥哥!”
正在馬上跟陸墨白說著話的姜若珩,聽到聲音一愣,差點沒反應過來,這是自家那個變得端莊嫻雅,早已不會在人前,大喊大叫的妹妹。
“參將,你妹妹叫你呢。”直到身側人好心提醒。
“哦,我這就去,她啊,估計是被嚇到了,我出征時忘了告訴她一聲了,我去安撫下。”姜若珩翻身下馬,銀袍加身,長身玉立好似一棵松柏,眉目溫潤如玉。
不像是武將。
反倒像是手拿書簡,嘴角含笑的文人墨客。
但外表看著溫和的人,戰袍上也是沾了血的,身上血腥之氣濃重,可見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
“哎別過來,身上髒,你那麼喜淨,若是沾上回頭怕是要跟我惱了。”他攔住姜玥綰。
姜玥綰往後看了看。
因姜若珩停下,陸墨白也停了,此時拉著韁繩百無聊賴在那兒,看他們兄妹敘話。
眉梢微動,她若無其事收回眼,“爹呢?”
姜若珩眉毛壓了下去。
姜玥綰心一跳,本來不覺得自己父親會出問題,因此只是隨口一問,這下是真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爹怎麼了,哥哥你說話呀!”
“陳國試圖藏一支五百人的人馬,偷襲我們,被我軍斥候發現,斥候拼死傳回訊息,得知訊息,王爺前幾日夜裡,深夜決定趕赴戰場,本來我們,是想要燒掉他們的糧草……”
五百人的糧草不會很多。
為了隱藏蹤跡,更是會在這基礎上,能壓縮儘量再壓縮。
燒糧草是最上之策。
然而,出了意外。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