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娘喃喃,抓緊被角,一字一句從齒縫擠出,“我只想跟我的孩兒,好好在這宅院裡頭活下去,我從沒得罪過她,她為什麼要害我?我已經如此謙卑,如此低下,還要我如何?要我跪在地上祈求她放我一命,才行嗎!”
姜玥綰頓時就歇了心思。
算了,勸不來的。
她起身,突然被抓住胳膊,低頭見芳姨娘正死死盯著自己,眼球都能看出紅血絲,“我求你,大夫人,我求求你,幫我!”
說著,芳姨娘便掙扎著想要下床。
姜玥綰皺眉扶她,想說她才小產,不宜多動。
但芳姨娘眼下滿心滿眼都是死去孩子的執念,執意要跪。
“大夫人,我知這般要求有些強人所難,可我如今走投無路,只有您能幫我。”芳姨娘跪著看著她,“我也不求別的,只求日後您為我行個方便,保證此事只我一人所為,一人做一人擔,絕不拖您下水。”
姜玥綰聽出她意思來了,眼神微微暗了暗,在傅修進來前,把人扶起。
“好。”
傅修走入房間,看著跟芳姨娘緊握的姜玥綰,臉色不是很好。
姜玥綰嘲諷地想。
估摸著是未能如願以償吧。
多年無所出,被人詬病的不止姜玥綰,也有傅修,在他身邊多了個周如柳後,那些不齒的傳聞更是塵囂日上。
好不容易出了個芳姨娘,有孕了,就等著謠言不攻自破,如今也被攪黃了。
傅修越想怨念越重,冷聲低喝,“把她帶進來!”
周如柳被幾個粗使婆子扭送進來。
進來的時候還很不情願,一路上對婆子冷嘲熱諷,即使被按跪在地上,仍仰著下巴,不願低頭。
傅修往日有多鍾愛這份驕矜高傲,眼下就有多痛恨。
“到現在了你還不知悔改!”
“我有什麼好悔的?我說了,她小產不是我害的,是她自己一言不合就要跪,難道還要我一個正妻,扶小妾不成?”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姜玥綰垂眸起身,“妾身先行一步……”
傅修按住她,冷笑看向周如柳,顯然不是真的想留她下來,只是想借姜玥綰氣她,“身為正妻,後宅之事有什麼是你不能聽的,你就在這,好好長長規矩!”
儼然要長規矩的人不是姜玥綰。
那還能是誰,自然就只有周如柳了。
周如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氣得渾身發抖。
她才揚言自己是正妻,傅修就拿話點她,分明是打她的臉!告訴她這個屋子裡的正妻,只有姜玥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