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矇矇亮,唐姨夫婦就腳步匆匆地趕往火車站,早早地坐上了離開的列車。唐姨夫婦的家在一個靠近汶川的地方,此次地震,離汶川不遠的映秀也被波及到了,那場地震的威力如同惡魔的咆哮,所到之處盡是廢墟與悲號。巨大的災難如同一團濃厚的陰霾,籠罩著每一個人的心頭。
我很擔心小雪的安危,急切地想要聯絡她。我坐在電話旁,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她的號碼,然而聽筒裡傳來的始終是那令人絕望的忙音,就像一道無情的鴻溝,阻斷了我對她的牽掛與焦急的探尋。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瘋長,我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正在我心急如焚的時候,謝心靈也打來電話詢問小雪的情況。她的聲音裡滿是擔憂,和我一樣被深深的焦慮所籠罩。我們在電話裡互相訴說著自己的擔心,卻又都無能為力,那種焦急感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頓時湧上心頭,將我淹沒。
在等待聯絡到小雪的時間裡,我只能默默地守候在電視機前,目不轉睛地關注著每天的新聞報道。那電視螢幕上的畫面,每一幀都是讓人觸目驚心的慘狀。曾經那美好的城鎮,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斷壁殘垣。倒塌的房屋像被巨獸蹂躪過的殘肢,地面上巨大的裂縫彷彿是大地痛苦的創口。那些受災群眾絕望的眼神,孩子們驚恐的哭泣,都像一把把銳利的劍,直直地刺進我的心裡。每一次看到新的畫面傳來,我的心就被揪緊一次,對於小雪的擔憂也更添幾分。
過了很久很久,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才終於聯絡上了已經回到家的唐姨他們。可是,他們帶來的訊息卻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直直地劈中了我。因為地震的緣故,小雪已經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這個訊息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在我的腦海中瞬間引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內心那排山倒海般的悲痛,淚水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滔滔不絕地流淌在臉頰。
小雪,這個幾乎陪伴我每個假期的摯友,那個在記憶中充滿歡笑和溫暖的她,就這樣突然消失在了我的世界裡。曾經我們一起在田野裡嬉笑玩耍,一起在炎熱的夏日分享冰棒,一起在夜晚看著滿天繁星訴說著夢想。那些美好的回憶如同電影般在我的腦海中不斷放映著,每一個片段都像是一把刀,割裂著我的心。
後來,唐姨在電話裡哽咽著告訴我,最後在整理小雪遺物的時候,發現了她的手機還開著。螢幕上是登入著的qq介面,有一條儲存的訊息還未傳送成功,上面赫然寫著:“小明,我們假期見。”那簡單的幾個字,彷彿是小雪對這個世界未能完結的期待,也是對我深切的思念。看著這條訊息,我彷彿能看到地震來臨的那一刻,小雪是多麼急切地想要把這條訊息傳送出去,想要與我再次相聚。可是最終,這條訊息卻只能永遠地停留在傳送失敗的狀態,就像她那戛然而止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