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想見對方。
可他不會被晾著就產生任何負面情緒,他擁有無限的耐心。他也不會過分強求任何事,隨遇而安是他的態度。
但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殺手善於等待,僅在那一個必要的、關鍵的時刻出手,一擊必殺。
不知不覺中,織田作之助已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事實上他不曾來過太?宰治在集裝箱墳場的住處,只是之前?某次在p喝酒時,太?宰治一邊嚼著從?威士忌杯中舀起?的冰塊,一邊含糊嘟囔著以甚為抽象的語言藝術簡述了自?己舊居的地址——“首先要找到?唯一的四岔路口,直直走五百步,再斜著走三百步,再左拐再左拐再右拐再u型掉頭,在好像童話故事裡的樹屋的箱子堆的頂端,就是我從?前?的家哦。”
太?宰治是一個意?味不明的人,坂口安吾對於他的奇異發言習以為常不予理會,端著杯靜靜喝酒的織田作之助卻記住了他說的話,並且在許久之後的今夜將那份記憶用於實踐。
太?宰治也是一個極幼稚的人,幾年前?在家門?口撿到?重?傷的太?宰治,並將其照料了一段時日的織田作之助,再清楚不過他是多麼惡劣的幼稚鬼。
儘管那個人先天異於常人,是幽暗的天才,可說到?底真實的年齡擺在那兒,他的言行?舉止還是帶著孩子氣,貧嘴,毒舌,任性,想一出是一出,且三分鐘熱度。惡劣至極、笑著殺人的孩子。
第?一次見到?太?宰治,他覺得他像一隻燒焦的瀕死的黑貓,與太?宰治相識久了,他認為他是一個聰明到?悲劇的孤獨到?快死的孩子。
人不能?太?智慧,糊塗活著是最理想的境界,當過於聰明的人發覺了一切的本質是無意?義的,就會陷入一種最可怖最絕望的至死方休的空虛感?之中。
但他卻是發自?內心地珍視這位友人。
因為他理解他,畢竟他曾經與他一樣,都是不明白生命有何意?義、像黑影般遊走於人世的、空心的迷惘的人。
此刻,織田作之助的面前?幾米外是由五個集裝箱層層疊疊堆積而成?的畸形建築物,從?最頂端的那個離地四米多的集裝箱的門?縫透出一線暗淡的燈光,顯然?是有人在其中。
他這會兒感?覺自?己完全不懂太?宰治這個人了。一個因病請假的黑手黨幹部,逃離奢華的公寓,鑽進這種集裝箱,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呢?
拜訪睡在廢棄集裝箱裡的黑貓不需要按門?鈴,織田作之助直接開門?入室。
不過他記得在門?口的灰色地毯上摩擦清潔自?己的鞋底,這是客人去朋友家玩的必備禮儀。
集裝箱內部空間頗大,只放了寥寥幾樣傢俱,顯得牆角破沙發上縮成?一團頂著蓬亂捲髮的太?宰治格外瘦削,他看起?來對於不速之客略感?驚訝,微微睜大了鳶色眼,暫停了手中的遊戲機。
——跟被人所驚動?、炸毛的野貓一模一樣。
“有拖鞋嗎?”意?識到?自?己無法用這塊落滿灰塵的地毯蹭乾淨鞋底的織田作之助發問。
“沒有。你都擅闖別人家了,還要什麼拖鞋。織田作你真是一個既有禮貌又?沒禮貌的傢伙啊。”
“太?宰你不是患了重?感?冒嗎?怎麼卻在狀態很好地打電動?遊戲。”
“?你哪裡看出來我很好?臉明明跟紙一樣白欸。”
“可太?宰你一直是這種膚色,現在和平時差不多,就證明你沒事。那你為何請病假不上班呢?首領很關心你,讓我來探望你。”
“我就是生病了,今天晚上才好轉了些。”顯然?在撒謊的黑髮少年連眼睛也沒眨一下,隨手拋開遊戲機,纏著白繃帶的手端著下巴,打了個哈欠,“我姑且也算是全年無休的組織勞模,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