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再攔她。
趙時寧已經這樣的決絕果斷,謝臨濯就算有再多的痛楚也只能咬碎了牙,帶著血通通將這些苦楚盡數吞嚥。
若是趙時寧真的不要他,謝臨濯只要想到有這種可能,就已經開始痛苦不堪。
從前想著他有女兒在身邊,趙時寧就一定會回來看他。
可現在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沒了。
他盯著她
謝臨濯再度萌發了死意。
可他是死不掉的。
他已經活了幾百年,在這幾百年間他嘗試過無數次去死,可怎麼也死不掉。
謝臨濯胸膛的簪子沁著刺目的鮮血,霜白的鶴氅也幾乎成了血衣,他強行拖著著身體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至懸崖邊。
他往下看過去,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是不是隻要他跳下去就可以解脫了?
就算難以解脫,但那種身體的疼也可以讓他暫時忘卻今日的疼痛。
刺骨的風穿透了單薄的衣袍,扎進了他的骨頭縫中,豆粒大的冷汗從額頭滾落,謝臨濯渾身都是疼的。
自從他上回硬生生渡過了苦水河,又在苦水河難產了整整一夜,謝臨濯自此就落下了病根,只要見著冷風連骨頭縫都是痛的,他只能將自己越裹越厚,可根本無濟於事。
這種病根紮在了他體內,驅除不掉,好像是他生下孩子必須承受的苦難。
謝臨濯心中滿是苦澀,他千辛萬苦生下的孩子,如今卻要交給白琮月撫養。
若是趙時寧又騙了他該如何,會不會以後他的女兒要喚白琮月為父君。
謝臨濯又是一陣心如刀絞,他完全不知失去了女兒以後無羈閣的漫漫長夜該如何熬過。
他往前邁了一步。
在他腳邊的石頭滾落進深不見底的崖底。
謝臨濯驟然捂著胸口,壓抑著不斷翻滾的作嘔感,腹中的孩子又在鬧他。
可這又有什麼用。
兩個註定不得寵愛的男胎又有什麼用。
他唯一的女兒還因為白琮月而失去了。
謝臨濯捂著隆起的腹部,怨恨著不爭氣的自己,有一瞬間他很想就這樣跳下去,將這兩個孩子流掉也好
。
可他到底還是狠不下心腸。
到底是他的親生骨肉,謝臨濯無論如何還是捨不得。
男孩就算比不上女孩金貴,可在謝臨濯這裡好歹也是他的孩子,也是他與趙時寧的孩子。
謝臨濯渾身像是被抽乾了力氣,癱坐在了懸崖邊,傍晚的最後一絲光都落不到他身上。
————
趙時寧抱著孩子路剛走到一半,懷裡的孩子突然就醒了。
她剛想跟自家女兒打招呼,卻不料這孩子好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突然放聲啼哭起來。
趙時寧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連忙手忙腳亂地抱著孩子哄,可她根本沒有半點照顧孩子的經驗,反倒越哄懷裡的女兒聲音哭得越洪亮。
趙時寧被哭得腦仁都疼,她見過女兒僅僅兩次,每一次女兒都是在安安靜靜地睡覺,以至於她以為小孩子都是安安靜靜的,乖乖巧巧的。
她哄了一路,女兒就哭了一路。
趙時寧完全摸不著頭腦。
【要不你還是把孩子還回去吧,孩子總歸還得親生父親照顧,你這樣連自己都顧不上,再帶著個孩子可怎麼是好。】
趙時寧很贊成生子系統的話,但她本來就沒想獨自帶著孩子,也沒想過把孩子從謝臨濯身邊奪走。
“你懂什麼?你知不知道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不讓謝臨濯吃點苦頭,長點教訓,他下次要是再拿孩子威脅我怎麼辦,等過段時間,我就把女兒送回無羈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