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寶殿中傳來清越祥和的誦經聲,芸安在闃然無聲的清漪殿內呆久了,如今聽到這鏘鳴之聲,如纖塵飛盡,月弄清輝。
明媚的容顏上漾開笑意,尋著誦經聲去了寶殿內。
簷角排列一對張牙舞爪的脊獸,倒是為莊嚴肅穆的寶殿增添了幾許生動的意味。
殿中供奉本師釋迦牟尼佛的佛像,俯視眾生、圓覺智慧,兩側供奉形貌雄偉、舞器作法的十八羅漢。
檀桌上燃著一盞青燈,一抹淡淡的檀香嫋嫋而上。
佛音陣陣,僧眾正奉行修持,只見一位青絛僧衣的和尚盤坐在佛前蒲團上,他闔目誦經,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將木魚梆聲敲響,佛音瀰漫,遍地生蓮。
望著那無慾無念的背影,芸安心緒微動,她身為公主,聽慣了宦門閨秀的縈縈嬌音,也見慣了春宮畫冊的巫山雲雨。
清心清欲、青燈不歸,她倒好奇這禁慾和尚脫了僧衣是何等姿色?
芸安抬眸看向那眉眼慈悲的金身佛像,對治那雜亂輕浮的思緒。收回目光,柔聲對湛澤道:“我想求些香紙。”
“湛澤師兄,這位便是芸安公主嗎?”一個明朗舒暢的聲音忽然而至。
芸安循聲望去,只見一張陽光燦爛的少年面龐,唇紅齒白,容貌俊美。
說話間,少年和尚已從身側的蒲團上起身,尋來香紙,不過一會兒便給到芸安手裡。
少年和尚注意到她的視線,朝她眨了一下點漆盈黑的眼睛,稍稍春光到眼中:“芸安……”
湛澤俊臉微沉,輕睨他一眼:“湛塵,怎可直喚公主名諱?”
“小僧湛塵見過公主,無意冒犯公主,還望公主恕罪……”湛塵見湛澤師兄一臉冷肅,忙起身向芸安合掌行禮。
芸安莞爾一笑,道:“湛塵不必多禮,是我叨擾了寺中清淨,眾位師父都叫我芸安就好,不必拘著世俗禮教再喚我公主。”
湛塵揚起眉梢,偷偷望她。
儘管一入佛門便是六根清淨,斬斷世俗之情、嚴守戒律清規。但湛塵少年心性,相比誦經唸佛,面對著晦澀難懂的經文,怎及眼前之人萬分之一的好看?
芸安生的好看,況且心腸又軟。
他目若朗星,英氣勃發,不似師兄師父們那般冷峻禁慾,因此引許多春心萌動的女香客來寺上香。
他卻不想理睬,冷臉一板,讓那些為他暗暗思春的小姑娘傷心許久。
但緣之一字,玄之又玄。芸安為他在湛澤師兄面前解圍時,側頭朝他微微一笑,玉顏映在瞳仁,剎那間便起心動念。
湛塵揚唇笑起,忙道:“不叨擾不叨擾,芸安有緣而來,供佛燃香可是要祈願平安?”
芸安笑道:“來到寺中,便覺得身子輕快了不少。我現在所求的啊,是姻緣。”
湛塵一愣,又道:“芸安金枝玉葉,所求皆應,何愁沒有好姻緣?”
芸安淺笑著將香火點燃,寶殿中瀰漫著淡淡的香火氣,“公主又如何?俗世紛紛擾擾,難覓良人。”
湛塵立掌施禮,正色道:“芸安定能得償所願。”
芸安攏了下衣袖,跪於蒲團上,恭恭敬敬地舉香作揖。
心中默唸:“佛祖啊佛祖,世人皆有佛緣佛心,芸安來寺,皆因佛緣,願佛祖渡我,賜予良人,願如父皇母后那般恩愛不疑。若是顯靈的話,以後信女定多多供奉,積德行善。”
芸安起身,小心翼翼地將香火插在香爐內,燃煙輕盈飄渺,似是將心願傳達給佛祖。
湛塵本就是意氣風發的少年,蓋過羞澀,走上前去,對芸安道:“若芸安不嫌棄,便由我引著前去寮房休息吧。”
湛澤聞言,垂眸瞥了一眼湛塵,他卻並未發覺。
芸安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