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有一個很沒耐心的女人,文四姐因為掌管御膳房,在御膳房那大院子裡也有休息室,屋裡放了一些常用之物,譬如說,衣服。
她換上一套深藍色的錦袍,把大黑兔裹緊(騎馬的時候太顛簸),騎馬直奔太廟。
太廟距離皇宮不算遠,也不算太近,縱馬馳騁十分鐘就能到。
可是她現在不敢縱馬馳騁,用一種相對平緩的速度走了四十分鐘才到,到太廟附近翻身下馬,吐槽:「特麼的我跑過來都比騎馬快!孃的,卓哥在哪兒呢?」
她從荷包裡摸出一個口哨,扔嘴裡:啾啾!咻咻啾!
學了幾聲鳥叫,聲音清脆高亢,響徹雲霄。
等了少頃,偏門裡奔出一人,身高六尺,劍眉虎目,是個精神的小夥子。來到近前打量了幾眼,拜倒在地:「拜見夫人,老爺在太廟內巡視,請夫人以男子身份入內,不要露出破綻。」
文四姐拿鞭梢敲了敲他:「那你還管我叫夫人?哈哈哈哈!」把韁繩甩給他,從荷包裡掏出炭筆,把眉毛描的濃一點,又隨手掏出個小鬍子bia在臉上。小鬍子上塗有魚泡膠,用的時候舔一舔就能沾上。
太常寺少卿正和臨時掛了個寶章閣直學士頭銜的卓東來正在巡視太廟的佈置,皇帝這次來到這裡不是平時那樣的祭祀,也不是前些天那樣的「四孟時享」(把當時時令的蔬菜瓜果祭祀祖先。)而是要在太廟旁邊的行宮裡住幾天,齋戒沐浴,進行正式的祈禱。
安保工作十分重要,甚至於分外重要。晚上留宿的時候不能像白天那樣遍佈崗哨,就得把所有角落都清除乾淨,或是讓內衛佔據角落。尤其是皇帝有些神經質,夢見自己被刺殺,這次的安保格外的小心謹慎。
「老爺呢?」
小夥子指了指穿著官服的兩位大人:「那不就是?」
文四姐失笑,卓哥不穿紫色衣裳,我竟沒認出他。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雖然有點鼓,但肚子也有點鼓,看起來就是個矮胖子。窩草!真該減肥了!
她龍行虎步的走過去,抱拳作揖:「老爺!」
「不必多禮。」卓東來微微頷首,伸手相攙,又轉頭對太常寺少卿:「趙大人,卓某暫且失陪。」
「卓大人請便。」
文四姐待他走遠,低聲道:「哥哥,你讓我打聽的事」
「噓!」卓東來含笑拉著她往裡走:「我們很久沒把臂同遊。太廟的景緻很好,有一井亭,很適合飲酒。」雖然有不少侍衛和太常寺的官員,但沒有人會攔他,大內侍衛都認得他,而太常寺官員雖然不認得他,卻認得他拿來的聖旨。
文四姐毫無情趣:「這兒一群死鬼,能有什麼好景緻。」
卓東來輕輕掐了她一把:「別亂說話,叫人聽見不好辦。」
文四姐不住的打量他:「哥哥,你穿官服真好看,我十多年沒見你穿紫色之外的顏色。」
他笑著扯開衣領:「裡面是紫色衣裳。不要急。等我升到三品官員時,官服也是紫色的。」
一路走馬觀花的看,果然景色不錯:山頭倚檻,直望弱水蓬萊;絕頂攀松,都是濃雲薄霧。
樓臺森聳,金烏展翅飛來;殿宇稜層,玉兔騰身走到。
雕樑畫棟,碧瓦朱簷,鳳扉亮槅映黃紗,龜背繡簾垂錦帶。
嘉寧殿祥雲香靄,正陽門瑞氣盤旋。
文四姐就看著房子華麗:「這兒跟宮裡沒什麼區別。」
卓東來道:「侍死如侍生,正是如此。」
繞來繞去,走到井亭前。八角攢尖頂中間落平,開八角形洞口,頂覆黃琉璃瓦,八對合角吻,八條脊,脊端安仙人走獸。正中開露天洞口,形狀隨同井的平面,正對下面的井口,為的是採光以便看視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