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上撒著一層鹽霜一樣的白雪,竹葉堅韌的承託著雪,隔一會有幾片竹葉被雪壓彎了,刷拉一下,把雪傾下。白雪飄飄洋洋的帶著竹香灑落地面,和白茫茫大地融為一體,竹葉又猛地抖擻精神挺立起來,在風中輕輕顫抖,似乎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嗡』,又歸於平靜。
黛玉覺得屋中有些憋悶,想要透透氣,抬手一抓,撤去擋在窗前的一層看似透明實則擋風防寒的薄膜。雪後的寒風撲面而來,她深吸一口氣:「啊,咳咳咳咳咳!!!」
沒有門牙擋風的時候,寒風直接灌進喉嚨裡,當時就嗆得直咳嗽。
旁邊竹屋中,碧盧師兄探身到窗外看了看,看到那個嬌小瘦弱的靠在視窗的小姑娘:「林姑娘?這竹林裡是我剛弄的雪,打算一會泡茶用,凍著你了?」
黛玉用手帕掩口,又咳嗽了幾聲,道:「木事,窩只絲嗆了一下。」好丟臉的口音!
碧盧師兄又嚇了一跳,再往外探身,看她:「咦?你這是從哪裡學的口音?好可愛。」
黛玉默默的紅了臉:「不似口音,窩再換牙。」
「換牙?」碧盧師兄靠在視窗皺著眉頭想了三分鐘,恍然大悟:「噢!我想起來了!八百年前我也換過牙,哦,對,說話漏風,就這樣。過兩個月就好了。」
他又抓起一把瓜子:「咔吱,咔吱,咔吱,林姑娘,你覺得用竹葉上的雪泡茶,如何?」
黛玉一點都不想說話,但還是忍不住:「zu葉桑有灰,第一茬雪不能用,第二層cai好。」
碧盧師兄捂著臉吭哧吭哧的樂:「噗,哈哈哈哈哈我造,你表再嗦了,哈哈哈哈。」
黛玉紅了臉:「師轟泥表學窩嗦話!」
完蛋,一著急說話快了,比剛才還漏風。
碧盧師兄笑彎了腰:「窩揍似要學你嗦話!」
黛玉本來有些不好意思,又被他逗笑了:「學的不像!」
碧盧師兄也覺得學得不像,摸了摸自己的門牙:「要是為了學得像,把門牙掰下去,是不是有點不值?」
一個爽朗又陌生的女人笑聲:「哈哈哈哈忒不值了!」
文四姐拎著食盒給徒弟送來燻魚銀絲面、豆腐皮包子、切成小塊的糟鵝掌,兩碗蒸蛋羹,珍珠肉丸,還有四樣小配菜。
碧盧師兄只看了她一眼,就被迷住了,這個女人身上的香氣濃鬱又沁人心脾,正是滷味瓜子的味道啊。
仔細觀察她,看她的手腳和站立的姿勢,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出她是個好廚娘!
他走到門口:「大妹砸,姚三屋裡的瓜子是你做的?」
文四姐看了過去,只一眼就覺得驚艷,世上竟有這種溫柔敦厚的美道士,她情不自禁的笑了:「是我做的。大兄弟,呲妹呲?」
標準的東北話:吃沒吃?
「妹疵呢。」碧盧師兄也用標準的東北話回答,然後切換官話:「你是林姑娘的師父?」
文四姐點點頭,拎著食盒站在黛玉屋門口,對他熱情的招手:「過來一起呲!擱榮國府給我待得五脊六獸的,趕緊收拾收拾提溜算卦過來吃個飯還趕趟兒不?」嘖,穿越前我係東北銀!
碧盧師兄敗下陣來,他就會幾句東北話:「趕趟。」
黛玉又羞又覺得好笑,跺腳道:「師虎幹麼一個勁滴玩口音。」
文四姐聳聳肩:「又不是我先玩的。不樣(讓)玩嗎?」
黛玉嘟嘴:「哼!嗯……哼!」不開心!
進了屋裡,文四姐砰砰砰的擺好兩大碗銀絲面,還有四盤熱菜,四盤配菜。
拿出來兩雙筷子擺在兩邊,對美貌道士笑盈盈的露出一嘴小白牙:「我叫文四姐,夫家姓卓,道長貴上下?」
碧盧師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