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姚守孝三年,她們都安分著呢。我看陛下有許多煩心事,為何?」
皇帝想了想,這些事都能跟梓童說:「自從就阿姜去當知府,只有東來一個人能說話,東來去祭祀他岳父,我越發無人說話了。
政務繁忙而無趣,晉地的蝗災過去了,今年收成還不錯,但是又有個地方發水災,海疆徵戰不休,那地方冬天也溫暖如春,並不會因為天寒地凍就停戰,哎,糧草不濟。東來送回來的信上說,夷人好像準備趁著冬天之前再搶一撥,目的正是他要去祭祀的玉門關。」
皇后大吃一驚:「什麼!這刀槍無眼,不會傷了陛下的愛臣吧?」
皇帝仰頭滿飲一杯清茶,深深的嘆息:「我心中甚是擔憂,可男子漢大丈夫豈有臨陣脫逃的道理?東來又想在他的澤蘭妹妹面前出風頭,我真怕他身先士卒去拼殺,哎,他刀法再好,窮盡一人之力能殺幾人?他略施小計,才能害死無數人。」
皇后安慰他:「你且寬心,我聽你說卓先生不是無知莽漢,為人最是謹慎仔細,最善借刀殺人,這樣的人就算在萬軍從中,也不會亂了分寸。」
皇帝嘆了口氣:「玉門關守將文繼英,是個善於蠱惑人心的人。」
「蠱惑人心?這話從何而來?」
「他麾下士卒悍不畏死,很多達官顯貴見了他,都為止傾心,盡心竭力的輔助他。東來善於用計,可他只會威逼利誘,沒有蠱惑人心的功夫,你瞧他蹉跎了多少年才娶到喜歡的女人,就知道他嘴有多笨。」
皇后有些無語,我見過那個人,可我怎麼覺得咱倆見的不是同一個人?
皇帝還有點擔心:「文澤蘭這個人,沒腦子,東來給我講她在江湖上號稱『沒頭腦』,她會不會見了敵人頭腦一熱就衝進去,連帶著東來和黛玉還要保護她?」
皇后嘆了口氣:「依我看,她雖然有些粗魯,倒不是沒頭腦。」她本來不擔心,寬慰了皇帝一會,反而開始擔心了。
與此同時,林如海跟自己養的幾位清客在喝酒閒談,吟詩作對,內閣首輔不能出去應酬,會有疑神疑鬼的人多做猜疑,他只能和府中這幾個有真才實學偏偏不得志的清客做文字遊戲——因為皇帝能拿到的情報他看不到,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
到了晚間,文四姐悄無聲息但一路被很多人打招呼的溜到木公子屋外,聽見裡面悄無聲息,輕輕叩門。姚三郎過來開門:「你來幹啥?」打擾我們美好而安靜的二人時光。
文四姐進去一看,黛玉衣冠整齊,坐在床上打坐,而一個姚三郎隨身攜帶的竹搖椅扔在床邊兩米處,她放心了。
呦呵呵呵,忘了這個神仙袖子裡什麼都有,我還擔心倆人在床上對著打坐,黛玉會吃虧呢!
晃了一圈,和小徒弟愛的抱抱,對著撒嬌,然後走了。
姚三郎哼了一聲:「難道我看起來像衣冠禽獸麼?」
黛玉大笑。
姚三郎道:「山人掐指一算,就知道她要遭難!回去之後卓東來絕饒不了她。」
一個聲音在窗外悠悠的說:「是嗎?我看未必!」
「握草!」姚三郎竄過去推開窗子:「是你!」
窗外站的是卓東來,他偷聽人說話被人抓包,卻神態自若,絲毫不覺得尷尬:「木公子,卓某來提醒你,千金子子坐不垂堂,白龍魚服易為蝦戲。兩軍交戰不比江湖廝殺,傷而未死者甚多,情狀悽慘,難以入目。你若不耐,明日趁早回城,不要強撐。」說完之後,對姚三郎點點頭,聽黛玉答了一聲『知道了』,他笑了笑,施施然走了。
他心裡清楚,皇帝對黛玉的感情深厚,似是把童年時的渴望寄託其上,如果這位小公主出了什麼事,哪怕是嚇壞了,皇帝心裡頭也會有不滿。
姚三郎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