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郎輕聲問:「用不用熱敷?有什麼藥吃了能管用麼?」
黛玉鬱悶的嘆息:「我也不知道,日頭毒的時辰我不出屋,今兒要不是拿刀作祟,也不會這樣。」
她覺得不疼了,雖然還是不敢睜眼,卻也興致勃勃的說:「那把刀應該不是用來晃人眼睛,我這只是巧合。」皇帝在屋裡拔刀,自然沒用,在外頭也有寶蓋羽扇,會擋住太陽。
姚三郎輕輕笑了笑:「是是。妹妹,你一直都怕目視陽光嗎?」
我恍惚記得這是個病,恍惚記得能治好,所以……到底怎麼治好?
我是不是應該寫信問大師兄?為啥我什麼事都得問大師兄。
黛玉悶悶不樂的託著腮,試著睜開淚眼朦朧的眼睛,避著光看了看自己的手,嗯,不疼了:「嗯,怎麼了?很奇怪嗎?」我爹孃也都怕直視太陽呀,我師父雖然沒那麼怕,也會戴帽子遮陽。刀上折射過來的光,好像比直視太陽光還刺眼。「那把刀呢?」
姚三郎道:「扔地下了,不用管,這會沒人來偷。一會回去的時候撿。」
黛玉擦擦臉上的淚痕:「我好了,咱們回去吧。」
姚三郎伸手要扶她:「行麼?再歇一會也不遲,我再給你講個笑話?」
黛玉道:「不必,我要回去洗臉。」
哭的臉上的面脂都化掉了,出門前怕風吹的臉疼,特意抹的。她小心翼翼的低著頭,不去抬眼看陽光,出了亭子也不疼,裹著披風低著頭緩緩走著,像個很傷心的小蘿莉。
姚三郎跟在她身邊:「回去請太醫看看,吃藥調養一下,會好的。」
黛玉不開心:「別跟我提吃藥!等我練炁有成就好了,我寧可躲著太陽,也不要吃藥。」
「妹妹……」姚三郎輕輕的嘆息,內心捧臉打滾:嗷嗷撒嬌好可愛,生氣好可愛!
黛玉十分不開心,本來開開心心的過招玩,還想試試很好看的劍法呢。結果,結果還不如老老實實的用刀法,如果刀在自己手裡,被晃到的就是三郎哥哥,他又不怕這個。天意啊天意,這一定是上天的暗示,不該棄刀用劍。
這是個最近在研讀周易有點迷信的美蘿莉。
皇帝帶著多寶和兩個太監溜溜達達的走過來,他看到身姿窈窕風流的一個美人緩緩走著,穿著艷麗的大紅斗篷,側面看不見臉,先覺得驚艷,隨機才從身高和旁邊垂頭喪氣毫無存在感的姚神仙身上認出來,這個眉目如畫膚白如雪好似畫中仙的美少女是黛玉。
然後看出來黛玉一邊走一邊拭淚,旁邊的姚神仙臉色有點不好,一直偷偷伸手摸她的斗篷。
皇帝叫到:「黛玉。」
黛玉停住腳步,回頭看去,微微抬眼:「哥哥?」
皇帝見她雙眼有些紅腫,臉上淚痕凌亂,下意識的瞪了一眼姚三郎,心說:你幹啥了你?啊?荒郊野外,呸,私下無人的你怎麼欺負她了?快步走到黛玉面前:「哭什麼?怎麼了?」
黛玉扁扁嘴,哭的更慘了。
嗚嗚嗚,虧得對面之人是姚三郎,若是別人,若是臨陣對敵的時候猛地被晃了一下,我就慘啦!要不然,我還是喝點藥調養一下?
沈復能張目對日,明察秋毫,我怎麼就不行。可是藥好苦啊,所有的藥都好難喝。
皇帝每天能看到全國的『祥瑞』『道德標兵案例』,也能看到全國的『凶兆』『道德淪喪衣冠禽獸案例』,又略帶懷疑的看著姚三郎,帶著和藹可親的假笑:「三郎,黛玉怎麼哭的這樣傷心?你怎麼惹她了?」
不會是調戲她了?意圖不軌了?仔細打量她的鬢髮衣裳,竟是鬢髮凌亂,髮髻微松,衣裳也有些不似侍女服侍穿戴後的整齊。咦,穿的男裝?真像個可愛的藍孩子。哭的這樣可憐可愛…可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