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笙毒?」沈祇蹙眉,這毒他聽都沒聽過,剛想再問,馬車便停了下來。
馬兒嘶鳴,以及在車內就能聞到的燒焦味兒,莫名讓人心裡生了忐忑。
各自都用白布掩住了口鼻,才有了動作。
一下馬車,沈祇愣住了。
指節在廣袖之中都爆開了青筋,面色褪去紅潤,是被眼前之景震懾的煞白。
一時心中起的不是悲痛,卻是無處宣告的迷惘和恐懼。
他不明白
不明白死氣為何蔓延
不明白屍首何以堆疊成山
不明白嘶啞的幾近無力的哀嚎重疊之時竟不是哀歌
不明白明明還有氣息的活人,卻被直接丟到了死人堆裡
不明白尋常百姓只求溫飽平安一生卻要遭此橫禍如畜生般任人擺布
更不明白身為身著錦衣華服面目冷然的清貴男子,身為一州少主,怎能無情一聲令下就將這群無辜百姓至於火海之中。
火海割裂出了兩個似都虛幻的人間,一方是執掌生殺大權的高位者,一方是求個全屍都卑微的螻蟻。
比起年輕人的怔神,兩位老者則顯出了不一樣。姜公負手而立,隱隱可見那廣袖的顫動,至於賴公竟是當場抹起了眼淚。
老者的哭泣之聲又將這幅人間煉獄之景,對比的更是荒誕不經。
那少主似是沒注意到身後的動靜,也沒在意到身後多了一批人,直到兵將上前稟報,這慕容一族的少主才回了頭。
年歲約莫剛過弱冠,下半張臉帶著防護的布罩,上半張臉雖嫩,那雙眼卻瞧著讓人生了畏怯。此情此景,瞧不出他有何怒哀,不知朝旁邊的兵將說了什麼,沈祇等人便被人引到了另一處高地。
這位慕容少主則隨後姍姍來遲,在簡陋的棚帳之內坐定之後才開口道:「有勞各位醫者應招而來,岙州城外戰事不斷想必各位也有所耳聞,瘟疫隨戰事一同爆發已有些時日。哪怕岙州關卡重重,終究還是沒防住。」
慕容琛側頭,看著那不遠處更盛的火光,聲音很是寒涼:「主城內現有病患也已區分開來,小吏也是挨家挨戶每日上門詢問是否有何異常,但凡隱瞞不報者,按死罪重罰。如此還怕防不住,我便想著,這瘟疫還是得請醫術高明的醫者研製出得用的方子來才算上策。」
姜公行禮:「老叟有一事想問。」
慕容琛道:「姜公請說。」
姜公從未見過這位少城主,他卻知曉他名諱,因此心中倒是安定了一些,姜公便繼續道:「百姓無辜,感染瘟疫實非百姓之罪過。老叟見那大火之中仍有活人,不知少主決斷,卻覺少主此舉實在」頓了頓,聲音有了哽咽,「實在殘忍。」
慕容琛定睛看著面前佝僂著腰的老者,半晌未言。沈祇瞧不出他的喜怒,直到兩人視線對上,沈祇也站了出來,開口道:「多活一日,便多了一日的生機。」
其他人便也附和。
慕容琛長嘆一口氣,聲音更沉:「瘟疫來勢兇猛,城內醫者對瘟疫束手無策,為避免更多百姓造此劫難,便是殘忍,此舉也是必行不可。」
賴公剛想反駁,被慕容琛抬手製止,他目光如炬,掃過眾人:「岙州十八城,若不作此下策,如今牽連百姓何止於此。我知醫者仁心,但其位不同,考量自也不同。」
「各位應招而來,少宸心中不勝感激,卻也要和各位明言,此番生死怕是由天不由己。瘟疫棘手,且時日不能再拖,各位需得深入病患之中。」慕容琛食指點了點石桌:「一月,最多一月,不論是根治的方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