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祇有些觸動,側頭看著林伯,其實他與林伯並不相熟,對林伯的印象也很是淺淡,平日裡見著只覺林伯慈眉善目,不若桑婆那般的凌厲,這樣的兩個老人過日子能過到一處他也是有些稀奇的。
「你小子為何這般看我?」
沈祇搖搖頭:「我只是好奇為什麼桑婆不說你也能懂。」
「老太婆脾氣倔,年輕時候也鬧過,後來」林伯又嘬了一口煙,倒笑了:「你小子以後就懂了,待你到了我這般年紀,你就能明白了。」
沈祇便更不明白了,他甚至都不明白,他的心裡為何回這般的難受,甚至也開始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就不那麼歡喜眉兒的。
微嘆一口氣。
山林依舊人暫別。
七日後,岙州邊城。
岙州十八城,越靠近中心城內越發繁華,越靠近邊界,反倒不是不繁華,而是雜,可見胡人,中原人,眉兒有一次還看到個長得不像人的。
當時眉兒瞧那大鬍子藍眼睛的,幾乎道兒都走不了,是謝懷夕嫌棄她丟人,硬給她拉走的,眉兒這才知曉,原來世上還有人是可以長著白頭髮藍眼睛的。
就跟那山林裡頭的妖怪似的。
剛下山眉兒也不知做什麼,茶館說書什麼地兒都逛過之後,發現這日子無聊,也不知道歷練是歷練什麼,在院中練劍都練的心中煩躁。
她覺著自己不像謝懷夕,是個能幫人的行當,謝懷夕每日出去問診還能賺些銀兩,她卻不知做什麼,七日罷了,整個人都焦躁了不少。
桑婆裹著大氅縮在正屋門簷下看著小姑娘練劍,開口道:「就你這心境,一點沒放在練武上,得到猴年馬月才能有點氣候。」
眉兒收了招式,側頭問:「我倒是想找人切磋切磋,卻是不知道找誰。」言下之意是想著桑婆能露一手的。
桑婆自然聽得懂,卻不想應這茬兒:「你自己出去溜達溜達,也不用規規矩矩的早出晚歸,這邊城事兒不少,你自己去看看,闖闖,過三日是元宵,到時候再回也不急。」說罷,丟了個東西給眉兒。
乃是一枚做工精巧的哨子。
「真遇上什麼事兒吹了這哨子。」
眉兒不懂:「這邊城這般大,吹這哨子有何用?」
「廢話那麼多作甚。」
眉兒乖乖閉嘴。
站在街邊之時,眉兒有些恍惚,才有點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是不是被桑婆趕了出來,她其實沒想著快天黑的時候出來的。
眼見天色漸黑,眉兒隨便亂走,七繞八繞也不知道繞去哪裡,她就是順著哪裡的燈火最為通明,便朝著那處去了。
殊不知,邊城之雜,不止是人雜,三教九流之輩多了,這城內各方也就多了些見不得人的行當,灰產暴利,城主睜隻眼閉隻眼,自然越經營越好了。
灰產的行當,不接觸便也罷,接觸了,陷進去不可自拔人有之,就當開了眼界的人也有之。
眉兒越往那燈火通明處走,眼睛就越捨不得眨,她是如何也想不到,夜裡的街能這麼熱鬧了,衣香鬢影,釵環粉翠,絲竹之聲不絕於耳,那行在路上的姑娘穿的華麗,擦身而過的香粉也是好聞。
且那姑娘就沒難看的,一個比一個長得俊俏,原當著自己長著還算不錯的,這一比,眉兒覺著自己以前還真是不知深淺
這話也不然,眉兒一身姜色,套了件兒淺些的兜帽披風,兜帽邊緣還縫了一圈白色狐狸毛,冬夜裡冷著的,兜帽就給帶上了,狐狸毛讓小臉兒瞧不真切,只覺瑩白,讓人倒想橋清楚什麼模樣,加之眉兒身量勻稱修長,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