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和顧瀟是不知也不懂這個小姑娘為何如此,沈祇卻懂,沈祇便也跪了下來:「顧大哥,收眉兒為徒吧。」
面對如此懇切,顧瀟仍有猶豫,看了眼三娘,嘆了口氣,終是點了點頭。
眉兒大喜,一聲師父喊得情真意切,沈祇笑,三娘笑,顧瀟眉頭卻仍未舒展。
夜裡將眉兒與沈祇安置在西邊放置雜物的屋子裡,三娘依偎在顧瀟懷中輕聲低語:「我知你不是有男女偏見之人,為何都已答應了收眉兒為徒,還像是有心事一般。可惜沈祇那孩子不願和你學,退而求其次不舒坦了麼?」
「不是。」
「那是為何?」
「眉兒與你一般,被紫笙蟲咬過。」
三娘沉默:「謝一為治我此症幾近油盡燈枯,也未能找到解決之法,今日又遇眉兒,許是天意告知不必強求罷了。」
顧瀟收緊了懷抱,感受懷中人的體溫氣息,輕吻她的額間,聲有哽咽:「一定還會有轉機。」
黑暗之中,三娘探手觸控腰間當年被紫笙蟲咬過的傷口,那紋路生長的美麗,已快觸及心口,她卻無了當年惶恐的淒哀,只是往顧瀟懷裡又縮了縮。
紫笙蟲,生長於山林極為珍貴之稀有蟲類,幼蟲形似浮游生於水中,成長困難,成年後帶翅形似瓢蟲,劇毒,無解。中其毒,不痛不癢,只生紫色紋路隨血脈而長。
紫色花紋生長期間,除無法有孕之外,身主康健,可預病痛,可防百毒。
待隨血脈生長至心口包裹成花狀之時,身主逐漸油盡燈枯。
據記載,中紫笙毒者,皆四十而亡。
第34章 、接下來的路
眉兒躺在簡陋的床上, 底下鋪著的是許久未曾睡過的床鋪子,柔軟,還有些三娘身上的味道。身上淺蓋著的像是個棉布毯子, 可又比棉布順滑許多, 那毯子裡頭不知夾雜的是什麼料子, 比棉花輕,像是什麼的絨毛,蓋著很是舒服。眉兒手指摩挲著毯子, 心裡頭確不像身子這麼舒適安穩了。
原被大水衝到不知名的地界兒,活下來, 就只盼著回家。一路遭遇的事兒沒一件是預料之中的, 再到眼下,回家的路行到此處也只能戛然而止, 沒辦法再繼續往下走。
除了對以後的那點兒期盼,餘下的,就是不安。
「你睡了嗎?」眉兒輕聲道。
沈祇睡在一旁的小塌上,也未安眠, 腦子裡的思緒都是晚間顧瀟與三孃的話。這會兒想著又覺是不是讓眉兒拜顧瀟為師衝動了些, 因著他是不能一直留在此處的。
「睡不著。」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以後的路要如何走。」
氣息輕淺, 眉兒細細感受自己心口的起伏, 抬手摸了心口, 砰砰跳動。她之所以能躺在此處感受到自己, 是因為爹孃將她生下養育成人。世道艱辛, 走到了如今這步,爹孃不知生死不知何處, 這麼說下來,自己在此刻對以後的日子有了期盼像是不孝了。
「你說我爹孃還有伯伯嬸嬸, 弟弟,阿月,還活著嗎?」
「不要想這個,眉兒。」
「那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再回東山鎮。」
「明日我下山找人打探打探訊息,看看是不是如顧大哥所說。如果是,那暫時是不能回了,你便留在此,好好與顧大哥學習武藝,待有所學成,再看日後如何說。」
「那你呢?」
沈祇不想撒謊,這話對眉兒來說許是有點殘忍,他還是開了口:「我想學醫,眉兒。」
此刻恰好一螢火蟲從窗戶的縫隙竄了進來,那螢火蟲在一室黑暗裡來回飛盪,螢螢之光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