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部下,又都成了寡婦。劉瘸子對敵從不心慈手軟,卻從不濫殺無辜,在十四年前一次報復性的長途奔襲中,深入姑塞州境內腹地,一路斬首破萬,那條腿就是被一名俘虜女子用匕首刺透,但劉瘸子依舊沒有殺她,只留下一句不知真假但在草原上廣為流傳的話,“不論是我們北涼還是你們北莽,只有等到男兒死盡之時,才輪到你們女子。”
劉寄奴陪著徐鳳年前往那座氣勢雄偉的虎頭城,他大半輩子的心血都在那兒了,看著那高大城牆,這位戰功彪炳的武將眼神異常溫暖。
他們身後四百精騎緩緩撥轉馬頭返程,都忍不住看了幾眼那古怪兩人,騎馬的年輕人一身北蠻子裝束,攜帶兵器倒是挺多,然後拖著一個只能可憐步行的貂覆額女子。
入城後,徐鳳年洗過澡,換了一身衣衫,劉寄奴和幾位虎頭城校尉恭敬站在外院階下。
徐鳳年上次以新涼王的身份巡邊,在懷陽關止步,沒有來到這裡,據說那當下那幾位校尉都頗有腹誹怨言,說這位王爺瞧不起他們虎頭城,把虎頭城將卒當成了北涼後孃養的崽子。領三千重騎的那位校尉就公開揚言,有本事讓懷陽關那幫軟蛋駐軍跟他演武一次,他也不樂意欺負懷陽騎兵是輕騎,大不了讓他們再借兵個兩三千,照樣不用三輪衝鋒就幹得那幫傢伙丟盔棄甲。徐鳳年看到其中一個假裝鎮定但是明顯有些拘束畏縮的壯漢,招手示意這些虎頭城支柱武將都坐下說話,劉寄奴的資歷戰功擺在那裡,他當年跟老涼王都能心平氣和說話,面對北涼新主的徐鳳年,當然也不至於手足無措,坦然坐在石凳上,眼角餘光瞥見那個先前喝酒後罵得最兇的馬蒺藜,這會兒跟個不敢見情郎的嬌羞小娘們似的,搬著石凳坐在了最後頭,縮頭縮腦。
徐鳳年歪了歪腦袋,好像在找人,故意笑問道:“劉將軍,不知道那位揚言就算拳腳功夫打不過我,卻能喝趴下我的馬校尉馬大人,在不在場?”
劉寄奴忍住笑聲,沒說話。
在座幾位性子跟邊塞風沙一般粗糙的校尉一下子就忍不住笑出聲,笑聲中都充滿了直爽善意。
性子再陰柔的男兒,大概也會被這裡年復一年的毒辣日頭曬硬了。
心胸再狹小的男子,大概也會被這裡日復一日的天高地闊,給撐出了氣量。
那個馬蒺藜直起腰桿,在袍澤身後高高露出腦袋,破罐子破摔道:“啟稟王爺,卑職在的,如果你老人家真生氣了,要卑職吃鞭子,絕無二話。就是挨鞭子的時候,能不能找個讓卑職下屬瞧不見的地兒?否則以後得被那幫傢伙笑話死。”
徐鳳年顯然沒有跟這漢子計較的意思,問道:“劉將軍,各位都能喝酒?”
劉寄奴點頭笑著打趣道:“喝當然都能喝,這幫人打仗就那麼回事,酒桌上個個天王老子第一。不過馬蒺藜和褚汗青兩部都要當值巡夜,其他人只要不喝得酩酊大醉,都無妨。”
徐鳳年嗯了一聲,“那咱們喝個點到為止,上次欠下的,就只能以後有機會再補上了。”
劉寄奴轉頭喊道:“馬蒺藜,跟褚汗青親自去抱兩壇酒來,然後滾去巡夜。”
馬蒺藜如釋重負,和另外一名校尉一起小跑出院子,很快抱來兩壇綠蟻酒。
心虛的馬蒺藜不敢多待,就想趕緊溜之大吉,那名氣度儒雅的虎頭城校尉褚汗青猶豫了一下,望向徐鳳年,問道:“王爺,卑職今夜不能喝酒,也不知下次能喝酒會是何時何地,可否以空碗,敬王爺一回?”
徐鳳年點了點頭。
褚汗青高高階起那隻空蕩蕩的酒碗,徐鳳年則站起身將碗中綠蟻酒一飲而盡。
馬蒺藜忐忑問道:“王爺,要不卑職也敬你一回?”
徐鳳年又笑著喝了一碗。
徐鳳年坐回石凳後,看著那些臉上都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