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媽媽拉著華珠說她屋子在正院時,華珠便猜到大夫人抬舉了自己的身份,至於為何抬舉,華珠所能想到的是,染老夫人怕委屈了廖子承,所以給大夫人施壓,希望娶進門的是嫡女。利益當前,大夫人沒有不答應的道理。華珠儘管沒猜中事情全部,卻也八九不離十了。華珠笑了笑:「多謝母親。」
大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道:「海棠院的月銀全都提了,你的漲成了十兩,若是不夠花,只管問我要,看中什麼想買的也別不敢說。」
「是。」
「布料我都差人送你屋裡了,你要覺著不合適,明日我再帶你上街挑選新的。」
「好。」華珠很坦蕩也很乖巧地應下。
大夫人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盧姨娘真是祖上燒了高香,竟生出這麼一個有出息的女兒,聰明能幹、落落大方,比她的絳珠也不差了。大夫人把清單遞給她:「咱們走得急,福建的產業沒完全變賣掉,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有的話我留給你。京城這邊,給你兩間鋪子,兩個莊子,三萬兩白銀。絳珠出嫁時我母親又額外添了,所以比你多兩間鋪子和五千兩白銀。她是長姊,你是嫡妹,這樣的安排應該也不算虧待你了。」
總不能讓她越過絳珠去,嫡長女的身份擺在那兒,越不得。
華珠明白。其實加上絳珠偷偷給她的嫁妝,她已經越過絳珠的了:「多謝母親。只是不知三妹那邊,會不會……」
大夫人知道華珠想說什麼,冷冷地哼了哼,道:「一個庶女,還敢跟嫡女比嫁妝不成?你只管安心待嫁,旁的都不用理。誰若嚼舌根子了,你只管告訴我,我來教訓他!」
大夫人的心裡門兒清似的,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染家,尤其,染老夫人那護犢子的勁兒,怕是長子嫡孫也不如廖子承受寵。
年政遠的眼神一閃,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喝茶。
大夫人眯了眯眼,同床共枕多年,他的每個表情每個動作她都拿捏得一清二楚,這是做虧心事兒吧?啊?
大夫人猛地一拍桌面,驚得華珠與年政遠身軀一震,隨即,聽得她陰陽怪氣道:「老爺,鴻臚寺卿好像送了你一個金鑲玉的觀音像,你……放哪兒呢?」
年政遠的嘴角抽了抽:「有、有嗎?我……我喝多了,不大記得了。」
「那日與幾位夫人一塊兒喝茶,隨便聊了兩句,才知老爺近來收了不少東西呢。可是全都充了私房錢?」大夫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年政遠,想瞞過她的法眼,做夢!背地裡給華珠塞些小玩意兒,她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罷了,而今卻敢把那麼多貴重東西藏著掖著,怎麼?當她這個主母是擺設?
華珠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一臉困惑地看著大夫人與父親。大夫人沒叫她避嫌,她便沒主動請退。
年政遠放下茶杯,訕訕一笑:「我哪兒收不少好東西?你記錯了吧?」
「是嗎?」大夫人的音調拉得特別長,從寬袖裡拿出一個小紙捲兒,鋪開了念道,「鴻臚寺卿,金鑲玉觀音一座;吏部侍郎,七彩珊瑚一尊;翰林院楊學正,點翠鳳尾釵一對;國子監崔大人,暖玉棋盤一副……」
唸完,年政遠的臉都綠了,大夫人掀了掀眼皮子,淡笑道:「老爺,我念錯了沒有呀?」
「你……你……你找那些夫人喝茶,原來都是在套訊息,太陰險了!」年政遠惱羞成怒,想發作,可又終究心虛,只恨得咬牙。
大夫人恣意地笑了笑:「他們可都是看在染家孫媳婦兒的面子上才巴結老爺的,老爺覺不覺得應該把他們送的東西給華珠做嫁妝呢?」
「這……我……啊……」年政遠支支吾吾,詞不達句。
做父母的,總會偏疼弱一些的孩子,從前華珠沒娘沒錢沒權,他便格外疼愛她。眼下華珠似乎很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