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隨信來的還有幾年沒見的文媽媽, 她就是禎娘專門派來說服顧周氏的, 她太知道自己的母親總有一些顧慮!就算禎娘信上說的再好,種種顧慮都打消了,顧周氏可能還是會裹足不前。這大概就是天下做母親的了,只要想到兒女身上,總算不願意有一點紕漏。
文媽媽幾年不見,卻沒有顯得老,這也是這幾年省心省力, 並沒有費多少精神的緣故。與顧周氏先敘了這幾年的經歷,最多的是顧周氏問禎娘這幾年的生活信上寫的好花好葉,沒有熟人親口說一說,顧周氏總是沒那麼放心。
畢了又多問了好些外孫女兒的事兒,她雖然是一直盼著禎娘生個兒子,卻又與那些眼裡只知道男丁的無知婦人不是一路!她那只是曉得世人是如何想的,純是為了禎娘打算,其實外孫子外孫女她都是一樣疼愛的。何況洪鑰也是她唯一的孫輩,還沒見過一面,如何不掛心!這些年每年都要送好多東西去太原,專門指明是給外孫女兒的!
等到文媽媽把這些說了個遍,便轉而與顧周氏道:「太太心裡不要猶豫,奶奶那裡確實沒有什麼好擔憂的我知道太太想的事兒,只是這些在奶奶身上都是沒得的!太太或者還不信信上寫的全部,以為奶奶有時候報喜不報憂,其實太太去看才知道,那還沒能道盡!」
禎娘寫給顧周氏的信裡是如何說的,她只是照實說而已。只是她寫的語氣尋常,純是有什麼說什麼,泛泛而談,以至於看上去竟沒什麼實感。顧周氏這裡看來。有些事情大概是真的,夫妻兩個也確實很要好,但若說到了那樣,那也是沒有的罷!
然而這時候文媽媽來與她說,確實不同於信上寫的,只是不是她以為的不到,而是遠遠超出。她不懷疑文媽媽會撒謊騙她,但還是疑惑道:「你不是與我玩笑罷,你知道那些信裡寫了什麼?就是新婚的小夫妻也沒有那個樣子,何況這也七年上下了,正是倦怠時候。」
文媽媽笑道:「若是有人空口白牙與我說世上有那樣的夫妻,我原是不信的。我見過多少『有情人』也不過就是那樣,真的成親不消幾年也就落到相敬如賓。這還算好的,男子辜負了的才是更多。紅顏未老恩先絕,愛寵別的美妾才只是最輕的。可是看奶奶和老爺,那真是,那真是說不出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只能說看他們兩個平日就該知道世上真有緣分一說,有的男男女女就該是在一起,相配的很!」
這樣說的不清不楚,顧周氏反而更在乎了,接著就問了文媽媽兩人平常相處的種種瑣事。等到一個下午過去,聽到的比信裡寫的詳細多了,完了顧周氏心裡既是歡喜又有些不信。按照文媽媽的話來說,世上哪有那許多有情人成好夫妻,何況是好到這地步。
然而她知道,禎娘雖然可能報喜不報憂,但絕不會忍氣吞聲,至於文媽媽那就更不會幫忙為周世澤粉飾太平了。所以這些事情,那就是真的。禎娘日子過得極好是真的,周世澤是真心想接顧周氏去家裡生活也是真的。
她思索了半晌,首先想到的就是禎娘還小的時候,時常就是母女兩個同吃同住。那時候有多少她還念念不忘的事,現在想起來心頭的是甜。對於這個女兒,顧周氏說放了多少心血都不為過,說不想念那才是騙人的。說起來只怕她想和女兒團聚的心,倒是比禎娘想要接她一起生活的願望要強烈的多。
終於還是想要去見禎孃的,她這一生還有什麼好牽掛?也就是這個姑娘了而已。至於其他的,對於這個守寡二十年的婦人,都不過是過眼煙雲。於是最後她點頭道:「於我而言,能夠與禎娘團聚,就算是這輩子最後一點念想了。若是到時候還有麻煩,大不了我在泉州單開一所宅子,也就不算住女婿家了。」
聽到這個,一慣不苟言笑的文媽媽卻笑了,放下茶水道:「你又是說什麼話!我現在看你全是羨慕。按我知道的,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