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勞首輔大人費心。」實際上皇上已經有了打算,對於這個打算,武官集團有自己的爭論,畢竟利益分配不均麼。但是他們不能拒絕他們是依靠皇上才能無代價地繼續東南水師,若是不能進行皇上的意願,那麼作用也就沒有了。
而所謂的打算說出來也簡單的很,即所謂啟用九邊衛所南調。不是說天下承平日久,軍備鬆弛,已經不堪使用了,只有九邊可堪一戰。還說東南水師就地徵調衛所子弟才是打敗仗的罪魁禍首,那與你們調來精兵強將就是。
只是說出來簡單,做起來難。從九邊衛所南調如東南水師,就算不說水土不服的事兒,騎兵步兵這些也能幹得好水兵。那軍中意願怎麼說,背井離鄉去打仗,自此以後就地紮根,再不能回家鄉,誰能願意?說不好又是一場風波。
「不過聖上是一定要做這件事了,我們也也只能硬著頭皮來一回罷了。不然呢,處處添麻煩,是想給誰黃袍加身,好混個從龍之功麼!好在聖上也知道這其中艱難,並沒有全部用九邊子弟補充東南水師的意思,一半一半罷。既能糾正那邊風氣,也能減少九邊衛所的規模。」指揮使感慨地對周世澤道。
京城的訊息一經很快傳到了九邊各衛所,說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也沒錯,大家都因為這件事神思不屬起來。好在一些指揮使都是眼明心亮的,大事上拿的住主意,倒是沒有什麼大亂子。
不過現在的情形也足夠焦頭爛額了,誰沒有議論?人心浮動的時候,就連練兵也不好做了不過別人也就罷了,周世澤這個一慣在這上面一絲不苟的竟然也有些分心,這就是新聞了,免不得被議論幾回,甚至還驚動了指揮使呢!也就有了這些話。
指揮使還道:「說起來真是為難啊!這件事如何辦的好!人離鄉賤是顛不破的道理,若沒什麼天大的事誰會離開家鄉,還是改動籍貫,幾乎是一輩子不能再回來。這又不是開國之初,亂世裡什麼都顧及不得,太祖讓哪裡屯兵也就往哪裡屯兵了。」
指揮僉事倒了滿滿一杯酒,下肚後也道:「是這個道理,話說老婆孩子還是一起走的話,難道兄弟父母們也一起走?這不是骨肉分離一輩子不得相見了!不說人倫親情,只怕分家都要鬧出不少麻煩來!」
周世澤只沉默聽著,並沒有說一句話。倒是旁邊坐著的一個守備道:「這些小兵也就罷了,上頭不是說給個好處,讓人自選要不要脫開軍戶籍貫。說句實心實意的話,我們衛所子弟苦啊!似我們這些混上來的還好,底下小兵沒的說,說『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是句實話。只是還要更多武官過去,這怎麼說?這邊我們每年有多少收益可拿啊!誰捨得拋家舍業過去呢!」
在場也有會算帳的,半醉半醒道:「其實也說不定,在這邊勝在穩妥罷了!有行會裡邊貿的抽成好拿,什麼比這個更穩當?至於一些偏門的油水,天下一般,那邊一樣能尋摸。我想著人家吃海商飯,比咱們這兒說不得還要來的富裕呢!」
立刻就有人悶頭悶腦地反駁道:「要的就是穩當啊!縱使那邊再富裕,也能有命花用不是!這幾年打仗還少了?好容易天下太平了,過不得幾年安生日子,又想要嘗嘗刀頭舔血的滋味兒?那可不好受。」
這也是真的了,好容易北疆無戰事,一個個『卸甲歸田』等著安享太平福靠著在打蒙古和大女真中流汗流血,他們這一輩子可能消受,好處吃不盡。就算不再往上爬,也不消擔心,有的是紅利呢!但是去到南邊,那還算是九邊的人?若不算了,那些紅利還能到手麼,不好說的。
另外也是為了惜命誰的命不是隻有一條,凡是混上武官位置的就和一般平頭小兵不同了,至少吃穿是不愁的。既然是這樣,在更進一步和保命之間做選擇,好多人只怕會選後者。
最後還是指揮使哼了一聲道:「都是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