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然的體量決定了毛紡織作坊總有一日是要超出毛皮作坊的,這靠的是毛紡織作坊不斷擴產在禎娘能夠調動的產能極限之下,毛紡織作坊幾乎是可以無限擴產,只要原料跟得上。而毛皮則不行,說到底它成本決定了它不能真到人人都置辦的起。就算外人來看,禎娘幾乎是已經把皮毛商人的飯碗砸穿了,價格其實也只能是殷實以上人家才能夠承受。
從北方來的毛紡織品在南北都受到了巨大的歡迎,其中的精貴貨,譬如氈子、掛毯等近乎工藝品的,不消說,其實一直都是有消費的。最重要的是中等貨物,這些毛紡織品最好用來做衣物,有以前貴族才能使用的毛紡織品的柔軟舒適,然而價格卻差得遠了。
用這樣的紡織品做冬日衣裳再合適也沒有了北方不必說,南邊也一樣。說過這些年冬日越來越冷罷,這也是毛皮大行其道的原因之一。那麼毛皮能做到,平價的多,同時也用處大的多的毛紡織品為什麼不能夠?
再加上今年禎娘讓做的毛線,這種東西比紡織成布匹不知道簡單到哪裡去。原來這邊有些牧民也會採用編織的手法做成衣服,禎娘讓幾個老練的織娘繡娘看了,改進一番,得到了用竹針幫助編織的手藝。分類上這是女紅,而且開始那些織娘繡娘也玩出了好些花樣。
禎娘相當有心,當即以女紅為切入,自己在太原這邊宣傳,又讓顧周氏幫忙在金陵那邊宣傳。又有一些紅姐兒穿上,同時也放在成衣鋪裡讓人看。手法得當,果然好多婦人都有了興致。就禎娘看到的,現在太原常見坐在門檻那裡織毛衣的婦人,向來南邊也是一般罷。
雖然對將來的女孩子極有可能多學一門女紅手藝有些歉意,想她當年扎花、打絡子、裁衣、縫補、廚藝等女紅一路學下來,已經頭痛了全不知道她學這個做什麼,難道她如今是自己做這個?倒是多看兩本《天工開物》之類的書籍有效驗的多。
但是看到今年南北毛線的出貨量,禎娘心裡穩妥了自己手織的毛衣比買來的毛紡織品做衣服更加保暖更加好穿,也穿的更久,這是不假的。不過兩者以重量論售價,其實差不多。毛線的加工流程擺在那裡,自然可以說賺頭更大。光是毛線一樣,就增加了不少收入呢。
這樣看來,生意真的賺了很多。但是今天唱主角的卻不是這些賺大錢的生意,而是另一樁從帳冊上來看,沒賺錢反虧錢的生意。是的,正是興業錢莊,李在業攤開帳本道:「興業錢莊幾乎冗存了東家所有生意的銀子,說是等於東家的身家也沒錯。不過關於資助別人開辦自己生意,也就是東家所言『投資』籌劃,我們是定下了底線的。第一年不熟悉業務,不能拿這東家的錢雜耍,卡了一個五萬兩銀子的數在。」
禎娘點點頭,不問他們是怎麼花完了這筆錢的,只是淡淡道:「怎樣,這筆錢你們花完了沒有?若是沒有花完,就結轉到明年投資籌劃裡。」
在座的其實膽子已經很大了,每個月看流水,年末看總結。裡頭的數字常常在眼前過,再小的膽子也練大了。但是聽說投資籌劃要一年不問進帳,光花掉就五萬兩,一個個的還是忍不住看向了李在業這人在東家生意裡有甚資歷?從平遙來前也沒資歷,如今打理這樣大的資產,他能拿的住?
況且想想,說是去年一年,其實哪裡來的一年!滿打滿算半年多罷,這就要花完五萬兩,這就好比每月要使出八千兩左右。若是個敗家子自己花,想要花完,那也是難的!
別說花錢誰不會啊,花錢是一門精深的學問呢。不說是做生意花錢,就是敗家子花錢也一樣。一個鄉下普通財主家,家資不過幾千,最值錢的是幾百畝田畝。這樣人家的子弟,陡然讓他做個敗家子只管花錢,他們自己覺得是花錢如流水了,可換京城裡高門貴胄家的敗家子看,那還真是扣扣索索都算不上!
至於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