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澤其實也沒見過禎娘小時候讀書的樣子,但是他看過禎娘現在讀書的樣子,也曾經聽文媽媽說禎娘少年時代的事情。所以他清楚禎娘到底在這些事上聰明到什麼程度,她是那種真正能做全才異才的人!
夏老先生要來周家處館,當然是打聽過周家的情形的。知道周大人如今做著三品參將,還單領著一支水師,算得上頗有權勢。然而說到他家主母才是厲害,珍珠顧家的女兒,生意卻不在珍珠一件事上。如今財勢滔天,正是身邊金銀如流水湧動。
這樣富貴雙全,有錢有權的人家,他本來還有些疑慮。只是因為相熟的幾個人都極力勸告他,告訴他這家如何好,那邊又人未到路費先到。沒得法子便過來了。等到了周家才知道,他們這樣的人家,進去看卻是另一種光景,是個富而好禮之家,倒是個難得之館。
他那時才到周家就已經見過禎娘了,後來因為避諱人少婦人家並沒有見過幾面,更不要說說話了。從幾次見到人知道她定然是個不俗的,或者說見這位夫人生平就應該知道她的確是個不俗的。但是說到讀書,夏老先生還真不知道她是那樣有天資的。
不過這樣不是身新奇的事兒,他只笑著與周世澤回道:「學生老家鄉下還有句俗語,叫做『窮有根,富有種』。我那女學生是一個這樣出色的,也就知道夫人該是如何,這樣的事就是有本而來。」
也就是這一二月間,洪鑰每日上學,禎娘見她日日長進,放下了好大一樁事,也能夠重新放更多心思在別的事情上。又是這一日,有玉淳相邀,禎娘再看今日確實沒什麼事,或者說是有的事都是可以推掉了,然後就往同知大人官宅去。
去的時候卻很詫異,只因為玉淳邀她的時候並未說明還有別人。然而這時候禎娘來到,花廳裡還有另外兩個婦人。這兩人禎娘並不認得,直到玉淳與她介紹道:「禎娘,你不認得這兩位,都是與我夫家是通家人家的。一個是廣州布業大王伍家的伍太太,另一個則是潮州第一的瓷商郭家的郭太太。」
介紹這兩位的時候玉淳是有些尷尬的,禎娘一望便知——這有什麼不知道的,無非這兩人是突然來到的,且因為是同知大人的通家朋友家的,玉淳也不能掃了對方面子,但對禎娘就抱歉起來。
因為她很清楚,這兩位非要見到禎娘,定是有什麼事請禎娘幫忙,而禎娘一般是不會幫的,不然何必要藉助自己!直接上週家的門就好了。反正周家的門一般人難進,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卻不是。
禎娘知道這不關玉淳的事,況且她也沒有脾氣大到那個地步,臉上依舊平和的很,只是與兩人見禮打招呼——兩人見禎娘這個樣子也是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唐突,可是真的有事而來,並且是大事,不容得她們在意這些。
禎娘卻不管她們想了多少,她就真把這當作和之前沒什麼區別的姐妹相聚。喝著家鄉那邊帶來的茶葉,吃著家鄉風味的點心,與玉淳抱怨道:「你知道我家人口少,至少現如今院子是相當寬敞的。就是這房子的形制上花園格外小,我進來後還修了個暖房好冬日養花,這就更窄了。」
玉淳笑著聽了,等她停下就道:「我這裡也是一樣的,之前在山東小縣,縣衙後面官宅何其狹窄!就連伸個腳的地方都沒有,我從小何曾住過那樣狹小的地方,滿屋子丫頭媳婦都擺布不開。來了泉州就不同了,官府有錢便能把官宅修的闊朗好看。不過還是不如你那邊,隨便就能修改——我也想要個暖房養花呢!」
禎娘回道:「可別這麼說,你們這裡不能隨便修改是因為花的不是自己的銀子。每一任同知大人都能重新修繕一番同知官宅,然而朝廷出錢就不會讓你隨意亂花。不核定核定,全隨你意,不知道又要出多少事。」
說到這裡兩人說起了園林上的事情,這時候旁邊的伍太太才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