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娘如今做毛紡織作坊和毛皮作坊,雖然還沒有到禎娘心裡最賺錢的時候,甚至要她來說不過是開了一個頭。但是就是現在的樣子已經讓很多人上心了,山西商人那般有名,出了名的精明,難道能放過眼前的財路?
就禎娘知道的訊息,已經有好幾家山西大戶在籌備同樣的作坊,畢竟看地皮、買草場、建作坊、定製織機紡車等都是大動作,有數的幾個大戶見天都有人看著,誰也瞞不過誰。
苗修遠與禎娘道:「按照東家的說法,我們只管保密織機紡車藥水工藝這些,至於旁的一概不管,看別人做就是了。如今倒是還好,畢竟藥水工藝只要幾個有限的師傅操作,方子也能不讓人曉得。至於織機紡車,按您說得用薄木皮包了起來,對說是這樣更經用,那些女工又不是工匠,沒有不信的。」
宋熙春這時候把話接過去道:「就是不信又如何?總不能當著眾人面把釘在外頭的木皮啟開罷!東家的好主意,雖然簡單卻是格外有用的。如今就是別家也同樣做毛紡和毛皮的生意,等到開始出貨也是明年春末的事情,出貨不如我們多,成本比我們高,既然是這樣,憑什麼和我們比?」
打仗講究奇正相合,經商何嘗不是。宋熙春說的就是堂堂正正之道,至於輔助的奇道,禎娘如今的跟腳在山西不好用。不過好的是對手們對她也不好用,畢竟她也不是那些毫無根基的小商小販,就是手上握了一個好生意也像是匹夫懷壁一般。
說起來真正麻煩的反而是上游的商人,供給羊毛和毛皮的。如今禎孃的牧場離著能完全供貨還遠,皮毛更是依賴外頭。那些想做這門生意的晉商不是傻的,曉得自家是後發,想要追上禎娘必須要在人家真把市場佔好之前。不然就算還有的擂臺打,那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同的。
不過這些也沒什麼可憂慮的,禎娘乾乾脆脆道:「這也不用怕,羊毛的話反正也不是一家獨大,都是從一些小牧場甚至散養農戶那裡收來的。咱們就按著老家那邊收生絲的做法,凡是收了今年羊毛的就給下一次的定金,到時候誰能比的過我?」
提前給定金就是為了穩妥,其實對交易兩邊都是有利的。出羊毛的不用擔憂來年會不會價格不一有所虧損,考慮減少養羊之類。收羊毛的也不必怕下一回羊毛難求或者價格高升。
這對於禎娘最大的意義是,規模越大她這個做法優勢更明顯——付出的定金越多,需要的身家越厚,到最後誰還能抬的動!
這些話不必說出來,在場的哪一個不知道!只趕緊記下來,來年就要照著做。禎娘見狀也就接著往下說:「至於毛皮上的事,更不必說了,我與蒙古那一路、東北那一路經銷都說好了的。人家本來就是大佬,做的是四面八方的生意,就算與晉商多些香火情,也沒得為此就壞了規矩的道理。」
而且還是每年包銷幾萬兩銀子貨物的顧客,有生意不做王八蛋。說到底他們是生意人,生意人逐利,禎娘和晉商在毛紡織和皮毛上的競爭關他們什麼事,他們難道還要為了幾句話生意也不做了嗎?
來去說了幾樣,左右就是生意上的那些事情,等到一切畢了,大約因為冬日裡天暗的早,竟然已經看得出一點傍晚的影子了。因此各人都紛紛告辭,禎娘也不多留他們,只是讓丫鬟給奉上了一些年貨,算是東家與手下的關照之一。
臘八這算完了,等到第二日,家裡雖然還是隻有禎娘一個,她卻著緊準備起年事來。打掃房屋、粉刷牆壁、糊牆紙、糊窗戶、貼窗花,深宅大院一樣樣做,就是人手足夠也要早早做起來了。
其中最鄭重的是開宗祠,著人打掃,收拾供器請神主。又打掃上屋,以備懸供遺真影像。更不必說,禎娘都不敢自己決定如何做,專門請了周媽媽幾個坐鎮。
禎娘則是專門把百樣東西列成單子,讓下頭採買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