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比來說,這就好比禎娘曾經學的女紅。她若是喜歡,做的精做的巧,那自然沒什麼。她若是不喜歡,也就是意思意思,應付得了場面,那也就罷了。女紅對於她來說不是什麼一定要做好的事,而這些對於顧禎孃的女兒來說同樣也不是什麼一定要做好的事。
洪鑰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只不過是略說幾句。然後就看到了禎娘梳妝匣子裡頭一支蝴蝶簪子十分好看——這是一支銀簪,簪頭用的是各色寶石和碧玉拼出的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搭配十分精緻,就連蝴蝶的觸鬚也是用珍珠珠蕊做的,珍貴又合適。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當然喜歡打扮,愛好看衣裳和首飾。禎娘見了順手就把那簪子拿了起來簪到女兒的鬢邊。看簪子上面的垂下來的穗子在洪鑰臉頰邊盪啊盪,的確是小兒女青澀又好看的時候啊!
似乎是十分滿意這個,禎娘多看了鏡中的洪鑰幾眼。然後才開啟首飾盒,回頭與洪鈺、洪錦兩個小女兒道:「你們也過來看一看,有什麼喜歡的,每個人選一樣去玩罷。」
只是年紀大一些的洪鈺都才四歲,這個年紀哪怕是女孩子也不見得會對這些感興趣。最多就是小孩子喜歡一些鮮艷東西——這樣說起來,禎娘說是讓她們拿去玩,倒真是說對了。
最後兩個小女兒果然是對這些釵環首飾、金鐲玉釧、戒指耳墜不感興趣,只是不知道裡頭什麼時候放進去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由寶石鑲嵌而成的金繡球。洪鈺洪錦兩個一見到這個就挪不開眼了,滾來滾去地撥弄。
禎娘見了也不說什麼,本來就是讓她們玩的。叮囑過兩個孩子的奶孃照看好,又看了看這間小花廳裡的座鐘,這才問道:「洪鈞現在在做什麼?好似也到了紅釗午覺醒來的時候,奶孃餵過之後就抱來這邊——到時候也把洪鈞叫過來。這種日子也用功,也該知道適當休息的。」
旁邊的婆子聽到這樣的話,趕緊回道:「大少爺最是聽夫人的話。昨日夫人說過不要用功太過,到今日大少爺就不同了。這時候原本是來做功課的,倒是被抽出來與先生下棋、畫畫。」
禎娘失笑地搖頭,道:「這算什麼,下棋畫畫就當是休息了?還不是一樣勞心費神。不過——罷了,他真是喜歡就好,好歹多了一樣消遣。你們再去與他身邊的幾個小子說,看著少爺,若是有一點不好,一律來回我。」
洪鑰在旁吃吃笑了起來,等到禎娘看她,她才故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道:「我們家裡,如今二妹妹三妹妹,還有小弟,暫且是看不出來的。但是看我和洪鈞兩個就知道了,我是生的像娘,性子像爹爹。洪鈞是生的像爹爹,性子卻像娘多一些。那麼娘也不必做出這樣不解的樣子,畢竟這也是您會做的事情啊!」
說完,似乎是怕禎娘不承認,趕緊看向禎娘補充道:「我都聽外祖母說過了,娘從小也在功課上十分用心。若是讓您鬆快一些,您鬆快的法子就是畫些畫兒、彈些古琴、練些書法。現在看來,和洪鈞有甚分別?」
禎娘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旁邊的婆子笑著奉承道:「大小姐不知道,這樣的根子才好呢!大少爺是男子,將來要撐起門戶來。不是似老爺一般軍功傍身,做個大將軍。就是紙堆裡做文章,日後中了進士,好當上個文官。如今大少爺的上進樣子,外頭不知道多少人家求也求不來的。」
朝廷有意裁撤衛所,只是迫於壓力不能成行。不過像周世澤這樣從衛所轉出戶籍的,那就是名正言順不屬於衛所了。自然的,將來他的位置也不能傳給周洪鈞——這也是當初周世澤自願從九邊轉入東南,周遭人都格外不解的原因之一。這本來穩穩噹噹的子孫富貴,就這樣丟掉了,可惜不可惜!
當真不可惜,當初周世澤還怕禎娘可惜,與她解釋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若是他們上進的,曉得自己使勁。那麼有我這樣的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