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又憑什麼輕視——這又是顧周氏心酸的地方了!她再看不上這個安應柳的了,只是一個秀才罷了!如今也是依附著家裡過活。就是出身,出身又有什麼可以依靠的!只是旁支庶出而已,今後分家了,盛國公府的好處他可撈不到一分一毫。
這樣的人,就是求娶禎娘,自家還看不上呢!但是卻想著納禎娘做小。果然是自己出身拖累了禎娘,哪怕是個平常商賈人家也不會這樣。正是自己有了一層曾經盛國公府奴婢的身份,才讓這個小子能糟踐自家女兒!
顧周氏不知安應柳原本是想明媒正娶的,不過是迫於左夫人和四老爺才成了這個樣子,不過這心酸的緣故倒是不算自找的,說起來原也是為了這個不是。
顧周氏一時嘴唇都白了,想要說什麼,但是忍住了。最後只得強自鎮定道:「不是駁了府裡的面子,只是太太也知道我只這麼一個心肝。不說將來只有靠她了——做了妾室的女兒怎麼靠?都不能說是親家呢!只說做母親的舐犢之情,我不能讓她連名堂正道出嫁都不成!」
王夫人曉得她這樣和緩著說話就算十分冷靜了,況且確實覺得她說的誠懇,句句都是事情,將心比心,她也是這樣了。自然是不在意她駁了國公府的『面子』,反倒道:「你只放心的,我自然不會做這個主,讓人家好好的女孩子做妾,我是再想不到的。這件事也不過是讓你知道罷了,之後就到此為止了。」
見顧周氏心神不寧,又道:「到時候我就讓四太太悄悄與柳小子講清,只說是你家女孩子已經差不多許定了人家了,不過是如今還小,也怕有變故,並不說出來罷了。只等過年後就會有些訊息。」
顧周氏強打著精神應對了一番,這才回家去。在家就同老姐妹文媽媽流淚憂慮了一場:「這可怎麼說呀!我苦命的禎兒!居然遇到這樣的羞辱!唉!還要被這樣看輕。我只怕還有別的好青年也因著我沒有好身世,最後慢待禎娘!」
本來顧周氏是沒有這樣的憂慮的,畢竟這時候最多是看銀子的人家。若是沒錢,最頂級的勛貴人家也沒人看得上眼,若是有錢,就是要飯出身的商戶,也有的是人吹捧看重。她只覺得禎孃的婚事想要盡善盡美只在艱難,但要個差不多的也是容易。這個時候她卻有些懷疑了。
文媽媽曉得她只是一時被一件事嚇住了,也是因著實在太看重禎孃的婚事了,這樣一個驚嚇就足夠讓她有些失了平常的精明通透。於是道:「你這一會兒只怕是腦子裡成了漿糊,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只要你還能想清楚事情,就該知道這是那位爺失了智!」
第43章
「誰失了智?」禎娘一進安樂堂的門就恍惚聽到文媽媽似乎再說誰失了智因此有此一問。
和禎娘往常來的時候從大門口一直有人說, 道小花廳簾子這兒有人打簾子不同,這一回來的是無聲無息, 這才是顧周氏和文媽媽沒注意到的緣故。不過這也是顧周氏的緣故——她就是怕有人曉得這件事情的始末, 對禎娘名譽不好, 因此和文媽媽說話的時候, 其他人都打發了出去。
禎娘這時候來,顧周氏不知如何是好,她自然不會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禎娘。因此斟酌著道:「倒是沒什麼, 只不過就是有人詢問起你的親事了,倒是有提親的意思。不過我看著不好, 這人可配不上你,這樣也敢提親, 正是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呢!」
因為心裡懷著怨恨,顧周氏說話就格外刻薄了。禎娘雖然覺得母親這次說話似乎厲害了一些,但也不關她的事兒, 或許是有別的煩心事, 有了遷怒罷。因此禎娘並未放在心上, 只不過和顧周氏說了自己要開庫房找幾樣東西。
這幾日後倒是風平浪靜——或許安應柳的院子裡要例外罷!曉得禎娘只怕已經有了合適的人家, 拒了他這邊。他就一句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