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莫若母,顧周氏什麼都知道,只是笑了幾回,禎娘無話。又過了幾日,孟本和苗修遠都回了海中洲辦事,禎娘也就暫且把養珠和這件事放下了——現下日日上學,和幾個相投的女孩子往來,她倒是覺得十分愜意了。
只是這一日合該幾個女孩子倒黴——放了課,正在玉浣的文杏閣喝茶談天,就有外頭一陣喧譁。原來是玉浣母親小王氏的幾個丫鬟爭將起來,有了口角,小王氏的院子就在文杏閣旁邊,所以倒是鬧到了文杏閣門口來。按說這也不是大事,偏偏說話忒難聽!
其中一個長相俏麗,脾氣火爆的就罵道:「賊囚根子!不要臉的小淫婦!原不過就是給奶奶端洗腳水的三等丫頭罷了!若不是奶奶抬舉難道能過上如今穿綢吃油的日子?卻沒想到好沒廉恥,這樣不尊重,在外院書房裡走動起來!這時候倒是裝出一副不認的樣子來,你升了一等,每月多拿半兩銀子,倒是長了志氣了!」
周圍都是丫鬟婆子議論紛紛,這長相俏麗的丫鬟禎娘倒是有印象。只因她是顧周氏一個當年手帕交的女兒,名叫紅鸞。當年這手帕交就是大太太身邊的丫鬟,如今卻是小王氏身邊使喚。之前顧周氏帶著禎娘可是滿府裡見了一遍故交,自然有她家。
禎娘記得這個姐姐生性眼睛裡容不得沙子,雖然看著妖嬈,但是卻是一個最本分的一個了。她如今開口,禎娘不知發生了什麼,卻是先偏著了一些她。
不過旁邊玉涓倒是為禎娘解惑了,只道:「原來是她!這幾日倒是鬧了幾回了——上一回爭櫻桃的事情也是由她起的。也就是如今紅鸞姐姐還能說幾句了,往後做了名堂正道的姑娘也不能再多嘴了,或者就是趁著這一回出氣罷!」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紅鸞罵的女孩子,禎娘正眼看過去,也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生的花朵一般。雖沒得紅鸞俏麗,但是更有一種我見猶憐的風姿。
禎娘聽了玉涓三言兩語講清是怎麼回事,這才知道是有個丫鬟勾搭了家裡男子。她心中心思急轉,立刻意識到這兩個丫鬟都是小王氏身邊的,要是勾搭,自然只能是玉浣的父親,或者玉浣的哥哥。
不,不會是哥哥。禎娘很快做出了結論,在小王氏眼皮子底下勾搭少爺,那就是作死。畢竟小王氏發怒了,攆出去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做兒子的能說什麼。所以這一定是和玉浣父親相關。
禎娘目光自玉浣身上掠過——看不出她有什麼心事,看上去她除了有些尷尬,其餘的生氣之類倒是不見。這時候她作為主人開口:「今日對不住了,本來請客做東的,卻沒想到家裡有這些淘氣的,家醜不可外揚,今日先散了,過幾日再賠罪。」
眾人都知情識趣,立刻就各自告辭。禎娘在二門就上了自家車,但還在想剛才的一些事情——只因這些事情她是第一回遇見,真是陌生極了!
後宅內院有自己的故事,大家閨秀從小就知道這些。譬如今日玉涓等人的樣子,竟然是把隔房的叔叔嬸嬸家的一點事全都知曉了樣子。雖然這些事情本就是瞞外不瞞內——也瞞不住,畢竟大家族繁衍幾代,家也多了,各家說話交往容易的很。
但這也能說明這些姐姐妹妹對這些事情的敏感。與此相對的,就是禎娘對這些事情的生疏了。禎娘身世簡單,家裡只有她一個孩子,兒時是在父親膝頭長大的,也不見家裡有什麼寵妾通房。七歲時候父親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之後就更不要說了。
所以她瞭解爾虞我詐的生意場,但是真不知道女子應該更加熟悉後找內院。或者說後找內院於她只是家裡房子和下人等,至於勾心鬥角是再不知的。
當然也不能說一概不知,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她自然知道凡是殷實人家,就罕見男子能只守著一個妻子單夫獨妻地過日子。家裡要是女人多了,來分享丈夫,之後就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