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是禎娘身邊丫鬟裡頭最好賭錢的,那個開了局不叫她,事後一定被她甩臉子。這個事情都知道,就是禎娘也有所耳聞,因此才有這個話。
微雨也在一旁湊趣道:「這可不得了了,這可要惹怒咱們的小姑奶奶了。這一回我估摸著她們是想著小姐今日頭一日就學,該和其他小姐們有個消遣,因此會晚些回家——只要小姐回家之前收拾完畢,可不就是風過水無痕了麼,到時候紅豆小姑奶奶哪裡知道她們已經玩過一回了。」
禎娘笑著點點頭,道:「我聽說外頭開賭館也是要向官府要許可的,這是方便收稅錢。許多人想著多賺些,就想逃過這些稅金,因此不要那些許可。官府遇到這樣的,也是要抓的。走,咱們今日也抓她們一回,看看家裡有哪些人在玩兒。」
禎娘走在前頭,只讓大家不說話,這就站到了門前,掀開簾子——熱氣一下撲面而來,這既是裡頭炭火燒得旺,也是人多的緣故。禎娘一眼望去,總有一二十人,丫鬟婆子都有。
外頭一圈是圍著的,中間的有鳶尾、丁香、青黛和張媽媽趕圍棋作耍。除了幾個大丫頭意外,譬如胭脂、花鈿等幾個小丫頭也在,卻不是玩兒,只是給姐姐媽媽們端茶倒水送點心之類。這也尋常,小丫頭在出頭之前先是要討大丫頭的開心,禎娘雖不大待見這樣,可是誰都是這樣熬出頭的,況且她們之間也都是和和氣氣的,她也只能不管。
禎娘一進來就道:「可算是讓捉住了,往常不大見你們賭錢,就是玩兒也不會聚攏這些人,果然是要趁著我不在家才能知道真樣子。」
禎娘雖是這樣說,但是屋內眾人覷著她的臉色,卻是並沒有什麼不虞的樣子。於是一個個也都放下心來,丁香還趕忙趿拉了鞋子,下床道:「小姐來的正是時候,不然和咱們玩機把吧!」
禎娘曉得這些人不過是客氣,真箇自己和她們玩這些,只怕大不自在。於是道:「你們自己玩,我自回房去了——只記得一點,少喝酒,玩過後收拾乾淨屋子,這時候看真是烏煙瘴氣的。」
禎娘說過後紅豆就挽了兩下袖子道:「你們也是,這樣開局竟然不叫我——看我今日怎麼讓你們輸地當了褲子!」
微雨見了也是心動,也想要玩,便看了看禎娘,禎娘並沒他意,便也準了。於是幾個丫鬟乾脆開出兩局來,也是更多人玩兒的意思。
丁香幾個讓紅豆和微雨上榻來,坐了一處玩,一注十個錢。禎娘在旁看了幾眼,紅豆頭一回是贏了,表現出十分喜歡的樣子,當下揚言要通殺哩!誰知後來接連輸了幾盤,就有些著急。趕著這盤正該自己擲骰子,若擲個六點以上便贏了,若是六點或者六點以下就輸了。
紅豆只拿起骰子來狠命一擲,一個骰子坐定了是三,另一個還在亂轉。丁香拍著榻只叫「麼二三!」紅豆便瞪著眼,「四!」「五!」「六!」混叫。
禎娘笑過,便帶著其他人回了自己房裡。禎娘進去果然見將離和子夜兩個在窗子底下,一個在做針線,一個拿了一個冊子,不知在寫什麼。知道禎娘回來了,都趕緊起身,幫禎娘脫去外套,並讓外頭端來溫水等。
禎娘略收拾了一下,就道:「她們都在耳房裡玩,你們怎麼不去,還在這兒做這些。」
其實禎娘也是隨意問的,這兩個大丫頭最是溫和穩重,不然也不會常常是她倆看屋子了,正是知道這兩個是最靠得住的麼。
果不其然,子夜將離兩個並不說話,只不過抿嘴笑了一笑。禎娘拿過那繡花撐子,上頭是一叢蘭花,看大小應該是個汗巾子。禎娘便指著一角道:「這兒倒是可以添首詩上去,按著真正的字跡來,和蘭花倒是相得益彰。」
將離應了一聲後,禎娘又去看那本小冊子,上頭不是別的,正是自己屋子裡的一些擺設冊子。不由道:「這沒什麼事兒